林皓的病情很不乐观,年龄大,胸外伤严重,术后感染发生得又最早,而且多器官衰竭,即使抗生素可以控制住感染,也很难治好了。
庄恕发现所有耐药菌感染的患者都是下尿路感染,也都使用过导尿管,怀疑是导尿管有问题,建议扬帆对这批次导尿管的质量和来源做一次全面调查,扬帆却说庄恕是太累了有些神经过敏,试图把这个问题含糊过去。庄恕不是一腔热血的实习生,没有人比他更明白,医院从不单纯,可医疗本身应该单纯。庄恕告诉扬帆,小时候的经历曾经让他特别痛恨医院和医生,而第一个改变他想法的人就是扬帆。扬帆听后有些惊住地看着庄恕,他没想到庄恕会这么说。
扬子轩并没放弃研究医院高比例使用先锋公司医药器材的真正原因,先锋公司的药比同类公司贵了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十五,如果临床上没有充分的理由,更不是为了患者其他方面的考虑,到底是因为什么?
庄恕还在为林皓和林欢的事忧心,独自坐在院外的长凳上思索着什么。买完饭的楚珺看到庄恕,便过去聊了会儿天。他们谈到患者家属因为艾滋病病人的闹事,谈到是林欢最先拿着患者的化验单质问庄恕艾滋病病人为什么住到他们病房的……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好家属坏家属,只是立场不同罢了。庄恕站在医生的角度不赞同林欢,如果站在她亲人的角度可能会理解她。他们太低估了大家对艾滋病患者的抵触情绪。如果林皓真的死了,庄恕不知道林欢会怎么看他,他为此深深地担忧。
灾区救援队收拾行囊准备回医院了。在车上,陆晨曦翻看着庄恕的照片,在杨羽的打趣下便给庄恕打了个电话,车上同事都还在起哄结婚的事,一片欢声笑语。突然,山体滑坡再度来袭,一波波大石头从山上掉落砸向车队,正砸中钟主任所坐的器材车,钟主任因此受伤严重,满身鲜血性命垂危。
重伤的钟主任紧急被送到仁合医院,大家十分惊慌。扬帆和傅博文得知情况赶来急诊。庄恕立即给钟主任检查伤势,扬帆拼命奔跑着到血库拿血浆,大家都在尽力做着自己能做的,只为救活钟主任。
钟主任一手带上来的陈绍聪伤心不已,情绪十分激动。此时急诊送来一家四口食物中毒的病人,联系陈绍聪前去诊治,此时的陈绍聪已经没心思干任何事了,情绪激动地指责着护士。陆晨曦看到陈绍聪的样子十分气愤,大声地告诉陈绍聪他是个大夫,别在急诊科给钟主任丢人!陈绍聪一边哭着一边点头,陆晨曦和陈绍聪一起赶往急诊。此时陈绍聪和陆晨曦已经调整好了情绪,坚定地走向自己的岗位,即使心中再难过再担心,也要做好医生的本职工作。
大家都在尽最大的努力想要救活钟主任,但是情况并不乐观。陆晨曦忙完手头上的事,便立即跑到钟主任的病房帮忙,钟主任伤势极重已无力回天。陆晨曦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她想要进行手术,总该试试救救他,庄恕想要把她拉回现实,但她情绪激动根本听不进去这些话,她不愿相信钟主任不行了。
正在此时,钟主任醒了。他知道自己没时间了,便让其他人都出去,留下了傅博文。奄奄一息的钟主任使尽全力对傅博文说,庄恕妈妈已经走了三十年了,他们都对不起她,对不起庄恕和林欢,林欢就是庄恕的妹妹,但庄恕不能认林欢,不能让她妹妹知道她妈妈死得那么冤。他们一家人现在变成这样,质问傅博文是谁干的。他看到了庄恕妈妈拿的是利多卡因而不是青霉素,是他们害了她。傅博文听后又震惊又纠结又痛苦,他不能说出真相,他不能……钟主任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声嘶力竭地说让傅博文答应他站出来!说完,钟主任便断了气。钟主任临终前的质问和请求,让傅博文加倍受到了良心的谴责。
钟主任的去世让医院沉浸在悲痛之中。庄恕站在顶楼曾跟钟主任打电话的地方独自悲伤;陆晨曦擦拭着钟主任的胸牌双眼通红;陈绍聪瘫坐在地上目光空洞……钟主任当初去灾区救援是顶替陈绍聪去的,陈绍聪把钟主任的死都怪到自己头上,他对不起钟主任,他没脸去见钟主任的家人,都是他自己的错……陈绍聪的情绪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这段时间的救灾大家一直紧绷着,精神高度集中也没休息好,现在钟主任发生这种事,大家的身体和精神上都到了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