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程凤台等人返回北平,程凤台早就不生妻子的气了,他一回到家,便赶紧陪着笑脸哄范湘儿开心,感谢她为自己找到母亲的下落,并且表示从今以后再也不离家出走了。范湘儿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她向丈夫道歉,还希望把凤乙带回来抚养。可程凤台知道,凤乙与商细蕊有着血缘关系,要把她带走恐怕没那么容易。果然,范涟去水云楼想带走孩子,商细蕊一看到他就气不打一处来,追着范涟狠狠地打,还亲自把孩子抱回房间里哄睡。很快,程凤台也过来了,范涟哭唧唧地跟姐夫告状,程凤台拧着他的耳朵,称范涟确实欠商细蕊一顿打。
就这样,程凤台在北平的生活重归平静,然而在这平静背后却有一点点微妙的变化,程家的生意越做越大,时局越来越乱,商细蕊还是如同往常一样唱戏,变得越来越受欢迎,程凤台本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延续下去,直到七七事变,北平沦陷了。
由于北平沦陷物价飞涨,想要吃白面都变得不容易,程凤台却还是一如既往地向着水云楼,送米又送面,简直成了水云楼的粮仓。另一边,姜荣寿父子愁眉苦脸,他们的生意越来越不好做,姜登宝有了离开北平的想法,可姜荣寿却认为隆春班的根就在北平,说什么也不能离开。
日本人来到水云楼找商细蕊,表示要成立中日戏曲同好会,一起交流两国的戏曲文化,并且打算找宁九郎担任同好会的会长,商细蕊一脸严肃,他知道九郎是绝对不会同意的。的确,此时此刻,齐王爷准备出面替宁九郎挡了这个差事,宁九郎知道是祸躲不过,嘱咐齐王爷千万别硬出头。齐王爷去找日本司令官,但结果可想而知,这让齐王爷感到非常头疼。
日本人在见商细蕊的时候,对程凤台倒是很客气,并且表示曹司令是日本的朋友,所以程凤台自然也是日本的朋友。程凤台激动地回家询问姐姐,最近是否和曹司令联系过,程美心并不否认,而且她似乎早就知道曹司令是亲日的。
另一边,曹贵修得到消息,刘汉云要收编曹家军,他十分气愤,发誓不让刘汉云得逞。这时,曹贵修接到手下截获的一封秘密电报,他不由得想起自己和父亲的密谋。原来,曹司令对国民政府没有信心,这才和曹贵修联合唱双簧,让刘汉云把兵权给曹贵修,然后,曹司令就去南京给曹贵修当内应,如果国民政府真的靠不住,曹司令就打算让儿子揭竿起义。
程美心终于将曹司令和曹贵修的密谋告知程凤台,程凤台这才喜笑颜开,心中一颗巨石落了地,幸亏曹司令没有真的亲日,否则自己该如何自处呢?如今时局动荡,程美心建议弟弟关闭货运行,如果被日本人盯上,恐怕会有大麻烦。可是,程凤台却不愿意这么做,北平的老百姓都已经吃不饱了,他必须维持货运行正常运营。程美心见弟弟有大志向,便也不再说什么,只嘱咐他一切小心。
四喜儿也唱了新戏,上座率还算不错,他沾沾自喜,认为自己并不比商细蕊差。这时,日本人闯进戏园子要抓捕抗日分子,观众们义愤填膺,纷纷吵闹着要退票,四喜儿到底还是亏了一大笔钱。程凤台去水云楼寻商细蕊,他认为日本人这次闹事,应该是威胁云喜班赶紧加入同好会,所以,形势紧迫,商细蕊也应该暂停唱戏,避一避风头。程凤台告诉商细蕊,俞青似乎很着急用钱,去程家当铺典当了不少首饰,而且好像要离开北平了。
于是,商细蕊与程凤台去找俞青问个究竟,看见她正在收拾行李变卖家具。俞青坦言,自己在报纸上看到了父亲发表的一篇呼吁爱国青年行动起来的文章,所以想用微薄之力为国家做些什么,等离开北平之后就前往澳门,与其他朋友组建报社,以笔杆子做刀枪,为国效力。程凤台非常欣赏俞青的傲骨,他高价收下俞青的头面送给商细蕊,商细蕊虽然舍不得技艺精湛的俞青,但也不便挽留,只能让她去追寻大义。在回去的路上,程凤台感慨俞青真是一个奇女子,提议应该向她学习。
程凤台回到家里,惊喜万分地看见察察儿回来了,他又高兴,又责怪妹妹自作主张回家,范湘儿爱怜地搂着察察儿,她只有把这个小妹妹放在身边,心里才踏实。另一边,商细蕊还在为俞青的离开闷闷不乐,他准备将这些头面送给水云楼的姑娘们,在台下还可以当首饰。说着,商细蕊就给小来插上一只发簪,确实很好看。俞青离开后给商细蕊邮来密信,程凤台为他读信,原来,俞青现在已经成为报社的主笔,但她的好几个笔名也上了敌方的通缉名单。程凤台读了信才知道,商细蕊一直在给俞青的报社捐款,为国家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水云楼众人从戏园出来,小来中途折返回去拿戏服,没想到遇见几个日本兵对姑娘施暴,小来本想帮助姑娘,但却连自己都成了日本兵的目标,惨遭蹂躏杀害。直到第二天,商细蕊等人才发觉小来整整一夜都没回来,他们赶紧出去找,但为时已晚,只找到了小来的尸体。
商细蕊忍不下这口气,提着刀要去找日本人算账,水云楼众人都拦不住他,多亏范湘儿遇见了这一幕,一番话点醒了商细蕊,如果现在去找日本人拼命,只会让整个水云楼,甚至程家被连累,而且伤害不到日本人的一根毫毛,所以还不如好好想一想,把力气和心血用在刀刃上。商细蕊强压着仇恨怒火回了水云楼,他回忆着自己和小来相处的一幕幕,不禁悲从中来,原来那些平淡的美好,是这样珍贵,此生已不可能有第二次。
晚上,程凤台处理好一切赶到水云楼,商细蕊正在为小来烧纸钱,那上面还写了落款,“夫商细蕊赠”。程凤台惊呆了,一旁的周香芸怯怯地抬起头,称商细蕊要办冥婚娶小来为妻。程凤台不希望商细蕊胡闹,可商细蕊郑重其事,小来也是父亲捡来的孤儿,与自己从小一起长大,她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没有嫁人,现在到了地下难免会被欺负,所以自己还是要为她撑腰。程凤台潸然泪下,便不再劝阻商细蕊,陪着他一起为小来烧纸钱。
第二天,程凤台和商细蕊去拜访宁九郎,却看见齐王爷把地里的菜都拔了,一脸凝重地表示准备去东北出任工业部长。程凤台知道,皇帝之前请了齐王爷几次,但都被王爷婉拒了,这次肯远赴东北,定然是有苦衷。其实,齐王爷最担心的还是宁九郎,这些天来,他不答应跟自己去东北,就一个人在屋子里吃斋念佛,大门不出,令人怕他会想不开。
商细蕊急忙跑去叫门,宁九郎只允许他一个人进来,商细蕊惊讶地看见九郎剃了度穿着僧服,已经真正出家了。商细蕊哭着抱住九郎,偌大的梨园,连九郎都舍弃自己了。宁九郎轻声呢喃,唱戏的在台上扮的是帝王将相,可在台下却是九流之末,遭人唾弃,自己只希望商细蕊能抓住生命中那一点真切,不要枉度此生。最后,宁九郎再次对门外的齐王爷表明态度,他会留在这里为王爷诵经祈福,愿一切安好。齐王爷知道无法扭转九郎心意,只能一个人踏上悲凉的路途。
齐王爷前脚刚走,宁九郎就离开了齐王府,现在齐王府已经被日本人征用了。侯玉魁得知此事非常惊讶,他继而想到,梨园这些著名的角儿走的走散的散,日本人恐怕要让自己去当同好会的会长了。果然,侯玉魁话音刚落,日本人就找上了门,侯玉魁心中一紧,他知道自己这条老命怕是要不保。
商细蕊和程凤台去山上散步,商量着关停水云楼,没想到一个记者找过来,称曾在上海拍到商细蕊、杜络城和日本人雪之诚一起吃饭的照片,如果商细蕊想赎回照片,要拿四条小黄鱼。商细蕊身正不怕影子斜,他知道对方是在讹诈,根本没把自己和日本人吃饭当回事,干脆地拒绝了对方的要求。等到记者走后,程凤台询问商细蕊是什么照片,商细蕊三言两语敷衍过去,称只是普通的下馆子照片,没什么稀奇的。
姜荣寿和姜登宝在家里愁眉苦脸,不知该如何维持目前的戏班子,却惊闻侯玉魁要开戏了,原来是日本人把侯玉魁的儿子下了大狱,逼迫他开戏。姜荣寿知道,侯玉魁这些年来一直在抽大烟,身子早被大烟抽空了,怕是熬不住这折腾,可为了儿孙,却不得不撑着,否则全家一起完蛋。
等到侯玉魁开戏这天,姜荣寿父子、商细蕊、程凤台等人都去捧场,一群日本人也涌了进来,商细蕊一看见日本人就血往头顶涌,没有个好脸色。姜登宝听着侯玉魁的戏,感慨这老生唱的可真好,姜荣寿却说道,侯玉魁看似轻松,实则下了血力气,嗓子都快撕开了,没准儿撑不过第二场。侯玉魁唱完一场,日本司令上来讲话,表示趁着侯玉魁公演,各位名角都到齐了,让众人在意向书上签字,以后每家戏班开戏都要给日本人留包厢。侯玉魁在后台听着日本人的话,气得浑身发抖,他决定改戏码痛骂日本人,改成《击鼓骂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