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间虽是笙歌鼎沸,但因覃川急于寻找灵灯,也便无心游玩,反倒是傅九云看似颇感兴趣,清修画作用来困缚雳渊以至于被毁,如今难找栖身之地,索性留在这桃花镇中暂住,随手拿出硕大珍珠包下客栈。
客栈老板见之欢喜,自是当祖宗供着,傅九云过的称心如意,性子甚比以往更加粘人,时常会显撒娇卖俏之态,即便覃川想要发火也如同拳头打在棉花上,无气可出。直到最后二人共桌商议,决定傅九云伤养好后,同去查找灵灯所在。
左相国等人路遇茶铺歇息,随后将左紫辰叫到马车旁单独相谈,虽说这些年来父子俩心中隔阂不减,但他终究想以血脉亲情感化,深知不该将自身为政理念强加于左紫辰,所以近年来辛苦收集两部四海纪、阑洲纪残卷,只为待左紫辰有朝一日回家,任他随心而活。左紫辰似是有所触动,秋华夫人也在茶摊前劝说玄珠尽早与左紫辰完婚,只有傍上靠山,才不会被世人看轻。
有了之前的约定,傅九云也算更加肆意,不但经常带着覃川游逛集市,还和覃川讨论当下生活。覃川认为傅九云作为仙人,不懂如何接近凡间俗物,于是带他去吃廉价的酥油饼,可惜傅九云觉得酥油饼油气过甚,浊气归心,断然不肯下口。
就当二人借景抒情时,旁边竟见百姓围拢,热火朝天,等到上前细瞧,原来是说书人讲述天界仙女思恋凡尘,便与凡间恙王结为夫妻,举案齐眉三年,直至骨头在怀,方觉仙凡有别将怒众神,于是想上天界禀明仙母饶恕,临走前叮嘱恙王不可选后。
覃川听到此处若有所思,忍不住反问傅九云如果成为恙王可会痴情等候,傅九云认为若是两情相悦,即便等上千年不过须臾。后来说书人讲出仙子身受天刑,惨不忍睹,待她再度回到凡尘时已见恙王两鬓斑白,仙子隐瞒受罚之事,欲带恙王返回天界做对神仙眷侣,然而恙王当场拒绝。
百姓闻言惊诧,不明所以,可覃川感同身受,觉得恙王能够如此深情专一,必然也是位圣帝明王,天界看似虽好,但若离开将让百姓从此无主,生活疾苦,即便与仙女携手共老,心中根结难消,如同地狱煎熬。然而话音刚落,围观百姓猛然回头数落覃川无情无义,继而丢菜追打。
傅九云见场面陷入混乱,忙带覃川逃遁躲藏。覃川侥幸躲过一劫,刚松口气,结果发现她与傅九云之间姿势太过亲密,气氛着实暧昧,故让傅九云忍不住意乱情迷,险些吻上去。
临在关键时刻,覃川开口喊饿,傅九云无奈,只好带她来到摊边吃饭,听她话中频繁念叨骊国,心情难免郁烦,忍不住诘问覃川内心何时有过当下,而非家国百姓。覃川神思恍惚,承认自己有过忘却大义之时,恰好此刻旁边走来乞讨老人,得知老人出身骊国,傅九云把身上唯一珍珠赠给对方,并偷偷提醒老人不要跟覃川叙旧,以免她伤感。
雳渊与亭渊下过棋后来到密室会见国师,国师本为南蛮妖王,因受瘫邪之苦导致无法站立,雳渊愿为他寻找傅九云夺取灵力治愈瘫邪,但也同时说出对于抚琴仙人的怀疑。国师不知仙人身份,决定仔细窥察,他暗施妖法,傅九云正在熟睡时感到脖间封印欲破,慌忙离开房间。覃川有所察觉,一路跟踪,直至来到旷林。
傅九云察觉覃川跟踪,赶忙施法压出体内邪灵,随即现身人前。覃川误解他故意拖延,决定独自去找灵灯,傅九云即便有心留覃川在身旁,终究无法更改她帝女身份,于是他愿主动妥协,答应带她明日启程离开。
左相国等人涉途千里总算到达府院,仆人等在门前恭迎,秋华夫人难掩欣喜,当场表达谢意,紧接又以身体抱恙为由,亲自将玄珠托付给左紫辰照顾,希望能够撮合二人结亲。左相国看出左紫辰不喜院中妖神像,立刻命令管家将其拆除,随之换成琉璃诗圣邀月俑,表面装作慈父形象,实则又在暗中委派手下监视左紫辰,以便掌握燕燕动向。
覃川跟随傅九云依照灵灯感应出发,期间翻越去群山时疲惫不堪,想到前方还有许多路要走,于是便和傅九云互相打趣,苦中作乐,等到夜幕降临,二人已站在山顶。
傅九云望着天穹星河,不由感叹时隔多年,再临清修故地,回想当初因为神识混沌,从来不知何为孤独,何为悲喜,生生世世观日月更迭,待星辰无息陨落,直至他看见师父遗留画作,画中的许多人许多事,在他们身上学会了嬉笑怒骂,同时明白生命意义。
凡人因果已定,各有命数,可是唯独让傅九云甘愿逆天改命的人却只要一个,她是这打杀人间中的特殊存在,最初以为她像落水蚂蚁般挣扎得有趣,可到后来又忍不住想去看她何时认输放弃,正是因为这份昂着头和命运倔强的样子,傅九云彻底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孤独。
覃川不知傅九云口中之人正是自己,她只觉得与命运抗争是因遭受到不公,可当看见傅九云深情款款地对自己表明爱意,一时之间不知所措,于是匆忙催他赶路,随之跑开。傅九云主动坦白灵灯早在香取山时换掉,现下就在身上,覃川恨他欺瞒,随手化出纸虎攻去,岂料傅九云并不抵挡,反被重伤。
傅九云希望覃川能够拥有属于普通人的幸福,即便这幸福貌似短暂,但也值得珍惜。抱着陷入昏迷的傅九云,覃川心情极为复杂,也许覃川可以无忧无虑,但她在成为覃川前却是大郦国帝女,本以为此生不会再与感情有所纠葛,然而傅九云的突然出现已经打乱她的计划。
覃川无法辜负傅九云情深,索性决定待他痊愈后再作打算。傅九云醒来察觉衣物被换,赶忙寻找灵灯,发现案几上放着装有灵灯的锦囊,顿时松了口气。看到覃川趴在床旁的熟睡面容,傅九云忍不住上前欲吻额头,没曾想覃川突然醒来,尤其面对傅九云哀求询问,当场答应不会离开并且陪他疗伤。
有了覃川的保证,傅九云也算彻底放心,他故复旧态,又和覃川过着自在逍遥的快乐时光。覃川买东西时,他跟着付钱;覃川看热闹时,他看着覃川;覃川在熬药时,他也无心抚琴,而是暗中施法讨覃川欢心,时常又对她以娘子相称,覃川表面恼怒,心中亦然喜悦。这日正值入夜,傅九云压制好体内封印,紧接又到澡房沐浴。覃川帮他拿来衣物,结果发现浴盆无人,刚要离开就被傅九云瞬间拽进怀中,深情拥吻。
自从傅九云和覃川捅破这层关系纸,两个人的生活如同蜜里调油,覃川更是每日给他变着花样做菜。傅九云自知等到伤势痊愈恐怕再难这番温馨,但他现下已然满足,颇为珍惜。
左相故意派人重金买回左紫辰当初抵掉的玉簪,并以赠送此物的期间套取话头,询问左紫辰是否见过燕燕,左紫辰察觉有异,当场否认。玄珠得知左紫辰想要离开左府想法,醋意再度爆发,认为左紫辰始终看不破陪伴在他身边的人究竟是谁。看着玄珠离去背影,左紫辰吃着手中糕点,心中有所触动。
傅九云不知饭菜掺有神仙醉,食后逐渐陷入昏迷,覃川顺利拿到灵灯,临走前布施纸人留此看护,紧接又在傅九云额头轻落一吻,继而来到帝师墓前开启灵灯,结下血契。
覃川前脚刚挖出仙界神弓,后脚便遇到桃小令,桃小令本是帝师种植在紫竹林内的桃树精,吸收天地灵气幻化成人,但因左相国留居丰城,紫竹林自然也被占领,幸好她逃跑及时,还未遭殃。覃川委托桃小令前往桃花镇照顾傅九云,然而桃小令来到此地发现房内空无一人,只见桌上纸人涂写两行小字“天涯海角,所到必现”。
桃小令难懂话中之意,索性拿它去找覃川言明一切。覃川有所悟彻,只是当初离开时就已决定天涯路远,永不相见,况且人人之间,得之,时也命也,失之亦然,没有谁能够做到生死相随。
如此看来,傅九云应是自得放弃,虽然覃川这般想,但眉山君却深谙好友心思,所谓一念一动为一劫,可是傅九云早已历经万劫,绝非岁月同语,轻易抹去。傅九云感应覃川祭灯,欲去寻找,眉山君急忙阻拦,表示灵灯需得三个血仇灵力,左相或许能杀,可雳渊和天原国君绝非容易,覃川独自复仇必定异常艰难,夺回灵灯勿急于此刻。
只不过眉山君听闻最近妖灵迁徙,半夜妖嚎不断,细问之下竟知是为傅九云体中两力而来。当年外界皆传傅九云灭师代位,实则是因师父耗尽毕生修为压制两力,天原国师突然无法感知,就当他与雳渊还在迷惑之际,两力已被眉山君暗施秘术隐去。
事过多变,左紫辰慢慢放下心结,倘若发簪可以代表选择,最终他将玄珠亲手赠送的玉簪插入发髻。左相国撰写献天寿令,左紫辰不喜父亲取悦天原国,因而与他争执,表示当年一片磁心却之不往,如今沦为遗弃誓言。
恰巧此时秋华夫人在教女儿如何俘获左紫辰,玄珠现学现用,见左紫辰满腹怒火走来,先以温柔抚慰为主,随即又显疏离,并且声称权御史儿子约自己逛街,想以此法引起左紫辰吃醋。岂料左紫辰未有回应,反倒帮她备好马车。
左紫辰离开后,玄珠独自坐在凉亭内埋怨方法无用,左相国假装路过,对于玄珠略显热络,甚至希望玄珠成为自家儿媳。然而当他问及香取山经过,玄珠只是寥寥几句敷衍,燕燕之事更加闭口不谈。
秋华夫人故意守在门口询问情况,当她听到左紫辰对玄珠只有尊敬和感激时,当场坦言皋都的王少卿想与玄珠结亲,劝说左紫辰应该好好把握现下,不可轻易错过。当天晚上,左紫辰躺在榻上彻夜难眠,翻来覆去,反复思索着秋华夫人和玄珠的话,突然悟彻其中意思,不免觉得好笑。
第二日,李大人奉太子命令,特来相府邀请左相携左紫辰前往聚宴,左相国见儿子难得受太子赏识,故为大悦,紧接便将已经裱好的献天寿令转赠,谎称左紫辰亲自写阙,意天原国得妖神庇佑,盛世昌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