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荣在这段时间里是全家最大的光荣和骄傲,也是幺婶最大的安慰。她的日子过得真可称得上是节节升高。随着郑子墨的不断升官,林荣的衣着首饰都在不断更新换代,每次回家连谈吐的口气都不一样了。郑子墨也是个沉稳儒雅的人,值得放心,作为女婿没有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街坊邻居都羡慕林荣是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砸到了脑袋上。但是幺婶却始终还是有些隐隐的担心,她也不知道自己的担心是从何而来,但每次见到林荣和郑子墨在一起出现,特别是看到郑子墨越来越风度翩翩,越来越富男人魅力时,幺婶心中那隐隐的担心就会出现。幺婶跟女婿谈过,问林荣有哪点他不满意的,她去告诉林荣改。郑子墨说都很好,林荣是个好老婆,只是……有时候,林荣还是有点太小市民习气,不过这也并没有什么严重的,一点都不严重。
但是幺婶还是担心,这担心一直都无法消除,幺婶一直希望林荣和郑子墨早点要个孩子,或许能让她的担心减弱一些,但是林荣却说她一点都不着急。于是幺婶还只有担心下去,一直到她看到林荣哭泣着回家的时候,她心里陡然一沉,自己长久以来的担心终于成了现实。
林荣和郑子墨的婚姻有第三者插足了。幺婶劝林荣,她早知道郑子墨会出轨的,因为林荣的确配不上人家,做女人有时就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幺婶会好好跟郑子墨说说,给郑子墨个教训,当然看林荣再原不原谅他。
然而林荣哽咽地对幺婶说,出轨的不是郑子墨,而是她自己。
幺婶震惊了,她确实一直有担心,但她从来从来都没想到,出轨的会是林荣而不是郑子墨,这怎么可能?怎么看郑子墨都够配上林荣八十个来回。然而这也许就是性格的宿命,林荣究竟是个小市民,和郑子墨并无共同语言,而吸引林荣的也不是别人,就是丁松,这个想在家乡沽名钓誉的家伙,林荣再一次轻易地相信了他的花言巧语和他的“艺术”以及那个两个人的幻梦。郑子墨发现了他们的J情,便对林荣提出了离婚。
幺婶问林荣是怎么决定的,林荣说死活也不跟郑子墨离,因为郑子墨正在仕途的关键时刻,离婚也许会影响他的升迁,所以她要以这个为砝码,在和郑子墨的离婚上讨价还价。幺婶点了点头,约郑子墨来家里谈,在林荣向郑子墨开完所有条件后,幺婶说,她也还有一个附加的条件。郑子墨点了点头,听幺婶说,幺婶便抡圆了胳膊,给了林荣一个响亮的耳光。
幺婶说,她决定林荣和郑子墨马上离婚,为了不影响郑子墨的前途,可以在暗地进行或者在郑子墨觉得合适的任何时候进行,而且林荣净身出户,不拿郑子墨的一针一线。郑子墨很奇怪幺婶为什么会这样做,幺婶对郑子墨说,因为,不是你对不起我女儿,是我女儿对不起你。
和郑子墨离婚后,林荣去找丁松,却和幺婶预料到的一样,林荣被丁松再次无情地抛弃了,丁松本来也只想通过林荣在郑子墨那里得到好处,而现在他什么都得不到,于是林荣对他也就失去了价值。林荣再受打击,又想像原来那样藏在家里。但是幺婶这次却再不给他藏躲的地方,坚决地把林荣赶了出去,家庭不再是她的温室,没有她的位置,林荣是自己毁掉了这一切,她已经曾经为人妻,已经不小了,要想活,就得自己找活的办法去。
林荣一辈子都在好高骛远,她在做梦中活了前半辈子,她没有一点可以生活的办法,在街上潦倒落魄到没有饭吃,而幺婶就是铁了心肠,不管她,并坚决阻止老大林繁和老三林昌以及幺叔对她的接济。
林荣没有办法,只好最后敲响了郑子墨的门,哭着对他说,自己没有吃饭,也没有地方去了。郑子墨毕竟是个好人,他叹了口气,让前妻进来,给她煮了一大碗面,这原来是林荣最爱吃的,让她洗个澡,好好睡一觉,告诉她,毕竟两人夫妻一场,林荣愿意在这里呆多久都可以。
但是第二天郑子墨醒来时,发现家里被打扫得整洁一新,林荣在做他妻子的时候从来没有打扫过房间,从来都是他来打扫。林荣给郑子墨留下了一个字条,她现在才知道她欠了他多少,心中有多么悔恨。所以她不能继续欠郑子墨的,而必须自己努力去生活。
林荣去市场上,和那些应征保姆的人站在一起,很快,她就见到了她的第一个雇主。从来都把自己当作受伤公主的林荣,终于,从保姆开始了她的新生活。
无论怎么伤心,时间的流逝都不会因任何人而停止。而治愈伤痛的唯一灵药,也只有时间。林家人的生活,还在向前继续。
林雨虹大学四年,就要毕业了。
林雨虹大学读了四年,和卢宁的恋爱也持续了四年,这是她的初恋。卢宁和林雨虹就读于一个大学,比她大一届,是学哲学的。林雨虹以为她的人生将和卢宁紧紧地系在一起,她即将毕业、和卢宁结婚,一切都应该是顺理成章的。
卢宁早林雨虹一年毕业,他是学哲学的,进了一家研究所,工资有保障,但是依然很清贫,卢宁的家境不太好,赚到的一点钱,还要接济家里。所以和林雨虹的恋爱,也只能送她一些不值钱的小东西。两个人在一起最喜欢做的事,是等林雨虹下课后,卢宁骑自行车来接她,和她一起逛书店。卢宁很喜欢看书,却不太买得起,在书店读到好的段落,就轻声给林雨虹念。有时候,林雨虹也扒着卢宁的肩膀跟他一起看。这是他们最快乐的时光,林雨虹觉得,她所想的事情,卢宁都完全能了解,两个人一起看碟,一起看书,有些段落都会灵犀相通地一起笑出声来,这种心灵相通的感觉,让林雨虹很享受。
林雨虹想考虑考研的事情,卢宁却持反对态度,他觉得林雨虹再考研,对于两个人的经济压力就太大了,不如出来工作。卢宁也很反对林雨虹在大学最后一年,想安静读书,和另一个女孩一起租的房子,觉得不住宿舍出来租房子也是瞎花钱,虽然幺婶现在足够富裕到让林雨虹单租,虽然两个女孩平摊一个小单间的房租并不贵。这间房子,是同时租给五个人的,除了林雨虹和她同学租的单间,另一间是由一对夫妻租的,他们早出晚归,非常辛苦,几乎见不到面,而房东在客厅隔出了一个小隔间,是一个四墙都没有窗户的黑屋子,由一个搞IT的人租着,他每天回来,只要一进黑屋子,就很少出来,林雨虹有时都怕他会憋死。看到其他租房这三个人,林雨虹有时不禁会默默想到自己的未来,她毕业之后,会租这种黑屋子住吗?她和卢宁结婚后,能和那对夫妻一样租一月800元的屋子吗?是不是他们的现在就是她和卢宁的未来,也要生活的这么辛苦?夏天有钱安空调而不是吹电风扇吗?能买个冰箱放她喜欢吃的冰淇淋吗?每次想到这些,林雨虹就觉得压力太大了,没办法乐观起来。
林雨虹是学医的,她在一家医院实习。她负责的一个病人开始引起了她的注意,这个病人从入院起就不消停,总嫌医院的饭难吃,让护士帮他去买燕窝鱼翅,说这样才有营养。来看他的人也非常有意思,每个人看他时买的花,都是刚抢劫过花店的样子,用的都是最贵的花,像卖蔬菜一样地扎成几个大花篮,这些花病房里摆不下,都堆到了走廊上,后来只能扔掉。林雨虹每次扔这些花的时候都想,这些花得值多少钱呢?够卢宁几个月的工资了。而且,这个病人的朋友,来说不了几句话,就会拿出一摞摞的钱塞给病人,每一摞是一万,病人也不客气,拿起来就点,这样病人和他的朋友就都会很高兴,觉得很够意思。林雨虹觉得这在她的世界里也是不可理解的,人生病又不是为了收钱,来看病人,和他多聊几句不是更好吗?于是林雨虹便注意了这个病人的名字,郭小龙。林雨虹同时给这个名字加上了自己的注解,郭小龙——暴发户。
暴发户的病并不很严重,他出院了,出院的时候,林雨虹也正好下班,郭小龙把车停在了林雨虹的身边,如果可以的话,想送林雨虹回家。
林雨虹上了车,在车上,郭小龙就开始了自我介绍,他非常感谢林雨虹这段时间对自己的照顾,现在他的岁数也不小了,爸妈都希望他成家,他想找的妻子条件是,第一,得有文化,得是大学生,因为自己没文化,这样生孩子就有人教育。第二,最好是医生或护士,因为医生和护士都懂得照顾人。第三,长得比较有气质,这样他和他的朋友聚会时,比较能惹人羡慕。林雨虹听到这番话险些没笑出声来,郭小龙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是向她表白,求爱吗?暴发户果然就是暴发户的思维,卢宁是永远不会这么说话的。最后,郭小龙总结似的说,林雨虹在他住院时帮了很大的忙,所以他得送林雨虹一件礼物,还没等林雨虹来得及推辞,她已经到家了。
第二天,郭小龙准时来到医院,送给了林雨虹一个LV包。他说他也不知道女孩子喜欢什么?听别人介绍,说女人都喜欢LV。
林雨虹有些迷糊,连忙推辞,郭小龙还是原来的那种行事方式,不由分说地就走了。
林雨虹回到住的地方,第一件事就是查LV包的价格,她看到价格后惊呼了一声,1200!同住的女孩说,1200?也不算很离谱。林雨虹还是呆呆地望着带电脑,说,是欧元,1200欧元,13200元人民币。
林雨虹下课后,卢宁还是和往常一样来接她。但是林雨虹的手里,多了一个LV包,林雨虹突然感觉到,拿着这个LV包,她就没法坐到卢宁的自行车后座上,也不能和他一起挤公共汽车,一起逛书店了。卢宁也注意到了这个包,说很漂亮,问林雨虹是哪里来的?林雨虹说一个国外的朋友送的。卢宁嗯了一声,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原来他们两个人轻松的状态一下子找不到了,两个人之间横着一个LV皮包,突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多了一个LV包,就怎么都不对了。这个LV包,就是林雨虹和过去告别的开始。
郭小龙开始追求林雨虹了,他也没别的什么办法,就是送东西,请林雨虹出去吃饭,他送东西的确也没有什么品位,就是不求最好,只求最贵,吃饭也是,除了想用龙虾鲍鱼把林雨虹撑死,也没别的什么本事。林雨虹后来都求郭小龙,再送她东西,一定要她亲自去选,现在郭小龙把她打扮得已经像个“压寨夫人”了!她在一开始根本没想到,她可能跟郭小龙在一块,但是有了郭小龙给她的这种生活,她似乎对原来卢宁给她的生活不适应了。林雨虹开始陷入了矛盾中。
林雨虹的生日,卢宁和郭小龙同时请她吃饭,林雨虹犹豫后,还是选择了卢宁在一起过生日,这在林雨虹的心中,其实就是决定选择卢宁,而不是郭小龙。郭小龙当然很不高兴,然而只能说希望第二天再请林雨虹。
卢宁很高兴,说什么也要破费一回,请林雨虹去个像样的饭店。于是他带林雨虹去了星期五餐厅,点菜的时候,菜一道道上的时候,两个人看着菜单,其实都在默默数多少钱。林雨虹这时候,跟卢宁一样会心疼,吃完了后,卢宁坚持要给林雨虹点一份餐后甜点,林雨虹说不用了,卢宁却坚持一定要。于是林雨虹翻了半天菜单,点了一份便宜的冰淇淋蛋糕,上来的蛋糕冻得特别硬,林雨虹就用刀费力地切,卢宁帮林雨虹扶着盘子,这个情景,是林雨虹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
本来已经准备拒绝郭小龙的林雨虹,出来接到郭小龙的电话,约她第二天出来吃饭,林雨虹沉默了许久后,说,好的。
郭小龙很兴奋,让林雨虹随便挑吃饭的地方,林雨虹说,我想去星期五餐厅。郭小龙不太满意,嫌这个地方太便宜了,但林雨虹坚持说,不去那里,她就不吃。
于是郭小龙只能陪林雨虹到星期五餐厅,打开菜单,没有鲍鱼,没有鱼翅,没有燕窝,郭小龙就快疯了,都不知道点什么了,幸好有刚进的龙虾。郭小龙只有点了够十个人吃的分量,林雨虹看着满桌的菜,完全没有胃口,对郭小龙说,我能要份餐后甜点吗?
没问题!郭小龙让餐厅上最贵的甜点,林雨虹说我选好了,我要那份冰淇淋蛋糕。
冰淇淋蛋糕上来了,和昨天一样,依然硬得无法切开,林雨虹拿起刀来,而郭小龙瞥了一眼,叫过服务员,去,找一份软一点的冰淇淋蛋糕,多少钱无所谓,要不然是冰淇淋蛋糕就上来吧,上来再挑。
那这份呢?郭小龙瞧了一眼,扔了吧,郭小龙拿起蛋糕,随手扔进了旁边的垃圾筒。
林雨虹和郭小龙的婚礼上,来了很多郭小龙的朋友,有好几个都是当年郭小龙住院来看过他的,他们送礼还是只有两种,一种是把钱包成厚厚的红砖头,要不然就是直接送金条。林雨虹不禁想,如果她要是和卢宁结婚,来的会是完全另外一拨朋友,是卢宁学哲学的朋友,这些人会送什么?廉价的镜框?几本书?笔?给他们画幅画,或者送一副书法对联?林雨虹不知道,她会更喜欢什么样的礼物。
最终选择郭小龙,在林雨虹的内心最深处,其实还是受幺婶的影响,她虽然已经来到了北京,但是,在内心里,小时候家里捉襟见肘的穷困日子给她留下的印象太深了,幺婶独力支撑家的感觉给她的印象太深了,她从小就不受重视,郭小龙对她从来不计成本,完全崇拜地一掷千金,其实是她内心最需要的。她需要这样被重视,在理想里,拒绝富人追求真正爱情总是很容易很动人,但是真正遇到这种选择时,没有多少人真的能抵抗诱惑。眼下能嫁的人,必须有能力为青春买单。
林雨虹有时觉得会有些好笑,每个女孩子,从懂事开始,就会像绣花一样,在心里慢慢地,一点一点地绣出一个爱人的形象。但是,林雨虹心中这个形象绣得越好,越和她现在嫁的郭小龙相差十万八千里。
郭小龙为林雨虹买了一套别墅,作为两人婚后的新房。林雨虹看到房子后很高兴,想在房子里弄一个书房,可以把她买的书都放进去,以后郭小龙和林雨虹也可以在里面看碟,郭小龙当然都同意,虽然他是不会看书的,说一看书就头晕,恶心。于是林雨虹欢天喜地的把布置房子的绝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布置这个书房上面,最后的结果让林雨虹无限满意,这就是她理想中的书房,她精心地在里面摆好了她和郭小龙都最喜欢的丹麦小地毯,波兰的吊灯和壁挂,摆上咖啡机和小瓷杯,一切都安排好了,她高兴地展示给郭小龙看,郭小龙特别兴奋,问林雨虹——我能在这儿,跟你那个吗?
林雨虹没有拒绝郭小龙,郭小龙完事后非常高兴,哼着歌,拿着散落在地毯上的衣服出去了,他一直都喜欢这种感觉,喜欢说一个没文化的人是怎么霸占一个读书人,而林雨虹从此之后,就几乎没怎么进过这个她精心布置的书房,特别是郭小龙在家的时候。
林雨虹和郭小龙的婚后生活,很快就有了很多小风波。毕业后,林雨虹进了当年实习的医院,但是几乎刚一进院,就遭到医院里其他女性的妒忌,她也经常听到傍大款等闲话,有人还传她和郭小龙其实签了婚前协议,离婚的话她一分钱也得不着。郭小龙其实很不愿意让林雨虹工作,林雨虹却坚持认为她应该有她自己的正常生活,除夕轮到林雨虹值班,其实林雨虹是愿意值班的,她很怕见到郭小龙的那些亲戚,但郭小龙就不愿意,想拿钱砸其他的医生,谁替林雨虹值班,只要开个价,多少他都给。林雨虹求郭小龙别再给她丢人,现在医院里对她的闲话就够多了。在除夕之夜,林雨虹值班的时候,郭小龙居然神奇地敲开了值班室的门,给林雨虹和她们同事带来了各种好吃的,同事吃得兴高采烈,大叫林雨虹万岁。林雨虹看看从家里偷溜出来的郭小龙,有时候,她还挺为这个一心爱着自己的人感动的。
一天晚上,郭小龙开车载着林雨虹回来,前面路灯下有一个骑自行车的人,背影特别瘦,可能也意识到了怕影响后面的车,蹬车格外使劲,加快了速度。郭小龙不满地按喇叭,那个人回头看一眼,林雨虹一眼就认出了他,他是卢宁。
郭小龙呸了一口,说“就欠压死”,开着车疾驰而过。他瞧不起骑自行车的卢宁,他一向瞧不起比他穷的人。
回到家里,林雨虹坐在阳台上,打开一罐啤酒,当年和卢宁在一起的种种情景,是如此清晰地重新出现在眼前,她还能看得到,她在费力地切冰淇淋蛋糕,卢宁用手扶着盘子的样子。林雨虹想到,如果跟了他,成了他的老婆,又会怎么样?会过着什么样的日子?这时眼泪流了出来,这泪水不知道是心疼卢宁,还是心疼自己。
林雨虹的心里无法过去,她只有向幺婶倾诉,然而她本来不指望能理解的幺婶居然完全理解。幺婶对林雨虹说,其实很简单,你是愿意在乱七八糟的破屋子里幻想花园洋房,还是愿意在花园洋房中怀念自己的初恋?
人生其实就是这样,每一个选择的背后都不一定是鱼或熊掌,也可能是别的,比如遗憾或者追悔,这些其实也都没有什么,我们活着,最终是要自圆其说。
幺叔戒了一辈子酒,但是始终戒不成。而林昌死后,幺叔除了继续寻找那个丢失的女儿外,突然变成了一个财迷和吝啬鬼,什么都不舍得花,把一分钱都恨不得掰一半藏起来,这些子女只要给他钱就眉开眼笑。大家叹气,不过也对他没有办法。
而这个城市的风云人物,林建设又回来了。
林建设不负众望,每一次回来都被众人围观,这一次更是热闹。林建设在晚上偷偷想翻过幺婶家墙的时候,被早就埋伏在这里的讨债人抓个正着,他们威逼林建设,别以为就可以一走了之了,如果不还他们的钱,有他的好看。
幺婶看到林建设,几乎不敢相信,他这样一个英雄好汉,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