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夏。正午毒辣的阳光直直地照射在中国西部某监狱的操场上,囚徒组成的铜管乐队在烈日下排练。光头被晒的冒油,囚徒们仍用力地跺着步伐,瞪眼鼓腮,拼命地吹奏出高亢嘶哑的声音。 乐声嘎然而止。只见绰号“厅长”的乐队指挥,神情呆滞,木然地朝执勤的持枪武警走去。武警高声喝其入列,周围顿时响起了“哗哗”的拉动枪栓的声音。“苇子”使了眼色,“三宝”和“刀片”冲出队伍架回“厅长”,乐音重新响了起来。排练继续着,紧张的气氛渐渐散去。 一进牢房,“刀片”等犯人就将“厅长”的脑袋摁进了尿桶。直到“厅长”发誓再不敢向政府告密,苇子这才一把将“厅长”从尿桶里拎出来,他盯着“厅长”,从裤兜里摸出一块刊有一名警察照片的报纸,用力地将其拍在“厅长”满是尿液的额头上。苇子用手指做枪,瞄着“厅长”瘫在尿桶旁,苇子从他的额头上揭下那块报纸收了起来。 报纸上的照片,是瓯江市公安局刑警队的警长田志平。苇子杀人是他缉拿归案的。不久前,同是瓯江人的三宝因贩枪案入狱,苇子才得知田志平娶了他的前妻卜玉琴。新仇旧恨,苇子精心策划了一个借监狱外出演出的机会越狱的计划。“厅长”嗅出了味道,差点坏了他越狱复仇的大事。 苇子真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从镇上剧场的舞台上消逝了。“厅长”不见了苇子,失声惨叫“出事啦!”武警封锁了剧场,在火车站抓回了同案犯三宝,却怎么也找不到苇子的踪影。 苇子藏身的货车徐徐起动,他的心跳随着不断提速的列车撞击声加快。列车呼啸着冲进遂道。危险一步步朝田志平逼近。 田志平办一起贩枪案,正在较劲的节骨眼上,妻子卜玉琴来电话嘱他别忘了晚上“醉花荫”的酒席。本来田志平就不主张办什么结婚纪念日酒席,他和卜玉琴的这段姻缘有着不愿提及的过去。架不住女儿田小梅的坚持,田志平才勉强同意。接了卜玉琴的电话,一股无名火直往上窜,他摔上电话后又觉得不对,拿起电话又听了听,这才将电话轻轻地放好。谁知随着一声摔杯子的声音,只听刑警队长虎啸吼道:“没证据,放人!”贩枪案压得人人都长了脾气。 卜玉琴是从刑门口把田志平和大家堵到醉花荫的。田小梅的男朋友乔小辉见杨大刚也来了,就跟扎了鸡血似的十分抢眼。大刚在警队是田志平的搭档,其父与田志平还是警校同窗,田家有意招婿。乔小辉心里明镜似的,果然在小梅父母结婚纪念的酒宴使出了绝活儿。一张借中学毕业证上的单人照,用电脑设计成全新结婚照,一出手就博得满堂彩。乔小辉兴奋的涨红了脸,不知深浅地请出了当年的结婚介绍人许大妈,差点捅出篓子。偏偏在这个时候,急急火火赶来的虎啸把田志平叫到了一边耳语。田志平的脸,一下子吊了下来,全没了喝酒的心情。苇子越狱的消息,虎啸也是刚刚从局里得到的。
办结婚纪念酒席,原本是件挺喜兴的事情,谁料事与愿违,结果不欢而散,好事办成添堵,田志平一家三口的心里都很不舒服。 卜玉琴把一肚子怨气往毛头小子乔小辉的身上撒,田小梅不知其中蹊跷,受不了母亲的埋怨,流着眼泪去找乔小辉算账,屋里就剩田志平和卜玉琴两口。田志平心里装着事,又不能把苇子越狱的事告诉卜玉琴,两口子说着说着,又为办结婚纪念的事戗了起几句。田志平干脆出门直奔老城派出所找杨所长喝酒去了。 杨所长是杨大刚的父亲,20年前跟田志平破了桩奇案,杀人凶手就是苇子。当年他们是借苇子在家里给女儿摆满月酒的当口中,从酒桌上把苇子铐进了大牢。刚满月的孩子正是现在的田小梅。往事,田志平压根儿就没打算对小梅说。看着低头喝闷酒的田志平,杨所长清楚田志平的苦衷。听说苇子越狱跑了,杨所长不以为然,“那小子敢回瓯江市,咱俩照20年前那样把他铐回大牢。” 苇子这时候真真实实地潜回瓯江了,当他看到夜色时,竞然激动地颤抖起来:茫茫人海中你田志平找我如同海底捞针,而我苇子寻仇却是探囊取物。苇子想了想没有直接冲田志平去,他先去找旧哥们儿,陈再勇,当年是他帮着自已杀人藏尸的,苇子料定陈再勇能帮他完成复仇计划。 陈再勇因垂涎苇子的爱妻卜玉琴的美色,才向派出所告密,领着刑警在江心屿半截塔下的丛林里起尸,才使警方最终破了案,逮捕了苇子。虽说没能把卜玉琴弄到手,可20年来甭管走的什么道,反正是发了,现在是瓯江市如意地产的总经理。明里干的是房地产,暗里也做黑活儿。瓯江出了贩枪案,他的手下于坤把警方的视线引来,刚刚安排于坤藏了,谁知一进家门却撞见寻上门来的苇子。 陈再勇象见了鬼似的吓出一身冷汗,他以为苇子是来找他算老账的,扑过去跪在苇子跟前,扇着自己的嘴巴,把当年如何告密,如何欺负卜玉琴的那些事统统倒了出来。苇子头一回听到这些内幕,真想宰了这个“哥们儿”。他咬了咬牙,没有下手。陈再勇见苇子没有杀他的意思,慢慢缓过神来。满口答应帮苇子在瓯江落下脚,让他过神仙般的日子。收了陈再勇的好意,苇子提出要搞把枪,陈再勇一听枪字吓得又跪在了地上。他小心地探问要枪干什么?苇子说杀人!陈再勇再没敢问下去。冒着警方追查贩枪案的危险,带苇子去娱乐广场见了枪贩蔡大头。 乔小辉被田小梅一顿埋怨,心里很是窝火。他总觉得田家的事有蹊跷,自己是蒙了不白之冤。为了证明自己猜测,他去红丝线婚介所找了许大妈。无奈许大妈提高警惕守口如瓶。乔小辉碰了一鼻子灰还不死心,又上医院找田小梅出了个查血验亲的主意。田小梅狠狠地骂了乔小辉一顿。 苇子得到枪躲到断桥下练枪,不小心走了火,惊动了警方。刑警队赶到现场,虎队从草丛里找到了弹壳,贩枪案给他带来的压力更加沉重了。
断桥枪声的现场几经勘查,留给虎啸的仍是费解的迷团。何人何故选择此时此地,用苇子捆扎了人形靶练枪,查遍了全市有枪的单位,毫无收获。田志平隐约的感到可怕的事情就要发生,脑海里时常浮现出苇子的影子,可偏偏找不到蛛丝马迹。他怕这种感觉会影响到侦察方向,一直装在心里没对任何人说出。果然,市局决定,将断桥练枪案与贩枪案并案侦察。 断桥练枪走火,苇子在藏身处猫了好几天没敢露头,待风声过后,他才趁夜潜到田志平家踩点,没想到这一趟苇子意外的见到了田小梅。正巧乔小辉送小梅回家,到了田家楼下两人还没完没了地说话。卜玉琴在楼上瞧见,开窗喊小梅回家。田小梅知道父母现在不待见小辉,没敢让他上楼。苇子看了个真切,尾随着快快离去的乔小辉,眼见着关艳秋把乔小辉喊进了白牡丹美容厅。走进细看招牌才知乔小辉是这间美容厅的主理美发师。苇子断定乔小辉与田小梅关系不一般,通过他,肯定能见到自己的女儿,却一直想不出搭上这根线的茬口。 苇子琢磨这事兴许陈再勇能帮着解决,径直奔如意地产去找陈再勇。一见面陈再勇说自己正想找他,说是给苇子在“腾龙”网吧找了个事做,网吧的老板是陈再勇的手下,安全,也好有个照应。活儿不紧,守夜人,白天光剩了睡觉,昼伏夜出的挺方便。劝苇子少露面,有事招呼一声,哥们儿随叫随到,他这太招眼。不容苇子说话,就客客气气地开车把苇子送到网吧认门。是夜,化名张新山的苇子就成了“腾龙”网吧的守夜人。 谁知苇子跟乔小辉这条线,不显山不显水地就很快搭了个牢牢靠靠。 原来,白牡丹美容厅的房产是陈再勇的。为了寻求靠山,他把那房租给了刑警队长虎啸的老婆关艳秋开了白牡丹美容厅,说是租,其实就是白送。那会虎啸跟关艳秋还没离婚。自从虎啸与关艳秋离了婚,陈再勇不能再让便宜给没用的主儿,不停点的往上抬房租。尽管关艳秋把什么难听的话都说了,陈再勇还是三天两头派小混混去店里找事。对他来说钱才是真的。小混混闹完事来如意讨赏,正认苇子撞见,活该田小梅和苇子有缘。 苇子正跟陈再勇商量怎么借事搭线。突然有人敲门。陈再勇把苇子在楼上藏好后才开门见客,站在门外的却是田志平,不由得定不住心神。 田志平是为查于坤下落而来,见陈再勇神色异常,起了疑心。楼上有响动,田志平怀疑于坤在楼上。陈再勇搪塞不过,心惊胆战地跟在田志平身后往楼上走。忽然房里传出哗哗水声,田志平信了陈再勇的话,他才不愿管陈再勇的风流事,敲打了陈再勇几句后田志平离去。 在楼上洗了澡下来的苇子得知刚才的来人是田志平,拔枪冲到门口又停住了脚步。苇子回身告诉已经吓瘸了的陈再勇,“账,是要慢慢算的!” 苇子用手指敲着鼓点精心的策划着复仇。第一枪打向了老城派出所的杨所长。他把案子作在了当年被铐走的地方。杨所长认出了苇子,却缓缓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苇子回到往处,用报纸撕了个小纸人贴在床头的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