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略施小计,让既白装死诱骗勺子说出对既白的爱意,两人相知相识数千年,终于将那层薄薄的窗户纸捅破了。魔族呈现出一派盛世喜宴中,为了勺子与既白的婚礼,所有人都为之兴奋为之奔忙。勺子嫁衣裹身,金银加持,就像千年前那样美好艳丽,那样幸福满足。既白苦等了千百年,终于要迎娶那心目中那唯一的新娘。
凌兮也沉浸在美好幸福的气氛中,丝毫未曾察觉身体的异样。杨司伯以血饲养,辅以秘术的蛊毒终于在这欢天喜地的时节发作了。凌兮丧了心智,变得敏锐异常却也冷酷异常。受了蛊惑的凌兮,心神涣散。竟找到司伯,放肆询问愚下木的下落。司伯见眼前凌兮神色怪异,不禁上前询问,结果还没从凌兮那双锋利阴鸷的眼神中回过神来,便被凌兮一剑击穿。司伯强忍剧痛希望唤醒凌兮残存的意识,追忆起往昔种种,可凌兮不为所动。继续逼问愚下木的下落,甚至斩断司伯的右臂,拾起那柄时刻被庄先生握在手中的木杖。鲜血溅落在庄先生的面具之上,触目惊心。即便如此,凌兮仍是不为所动,带着杖首绝情的转身,受着杨司伯的控制,前往地窖。而杨司仲那温热的躯体逐渐受严寒所侵蚀,冰冷的倒在血泊之中,长眠于此。
杨司伯感受到凌兮逐渐靠近的步伐,笑容在脸上逐渐蔓延开来。凌兮挥鞭破开沉重的铁链,取回杨司伯的自由,紧接着将撼动天地和平的愚下木杖首交出。杨司伯接过细细端详,随后从体内取出一直安放在人间的愚下木杖尾,稍施法术将两节合二为一。完整的愚下木终于重现了人间,杨司伯以愚下木的威力治愈了纠缠自己数千年的炎毒之苦,更疏通脉络变得更加强大。前来伏击的魔族节节败退,不等杨司伯出手便被凌兮打得满地找牙。
两人一路畅通无阻来到王庭,这里正热热闹闹的举行着勺子与既白的婚礼,所有人不曾察觉危险将至,以为这般美好幸福的日子是未来的预告。当凌兮打伤魔族将士,站在天然等人面前,大家猜发现身边一直埋着一颗危险的炸弹。罂粟和既白顿时反应过来,凌兮被蛊虫夺取了魂魂。蛊虫入体以精魄为食,夺人心智,不死不休,记忆全无,唯听养蛊之人的话。面对此刻天下无敌的杨司伯,看着昔日并肩作战的兄弟凌兮,魔族方寸大乱,被打的毫无换手余地。横尸遍野间仁执追了出来,看到心爱的人凌兮有一刻失神,却很快再度被控制。知道父亲死讯的仁执对养育自己十八年的大伯终于丧失了信心与旧情。可眼下已经失去杀死他的能力。
被控制的凌兮甚至决定杀死仁执,被既白侧身遮挡。凌兮的长剑毫无偏颇的刺入了既白的心脏。活了上千年的妖王,这次竟是他的结束点。在这期盼千年的婚礼上,在心爱人的泪水中,在爱而不得恨而无力的绝望中,既白灰飞烟灭了。
杨司伯并不终止自己疯狂的计划,四海三界,他要以己独尊。于是带着凌兮来到乌柱跟前,以愚下木的威力吸取了残存的有限的乌柱能量。绵绵不绝的力量贯彻入愚下木之中,继续增加着杨司伯的力量,继续为扬司伯称神提供着动力。失去能量供给的乌柱枯损了。冰雪之地延绵万里不绝,白雪皑皑,封城永世。大祭司月岚看着眼前的惨状,痛心疾首。
乌柱已灭,魔族覆灭。炼山惊慌失措的把消息转告天然,天然却甩甩袖子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扬言带整个魔族迁徙到人间去驻扎。炼山领命而去,迅速集结了所有存活的九黎百姓,在寒风刺骨中艰难前行。大祭司月岚肩负使命,与乌柱同生同熄。乌柱枯朽她也无法苟活。于是月岚交接着众人极速离去,与罂粟挥泪告别,自己却留守在那片冰雪皑皑的不毛之地。四周萧瑟凄凉的景象让月岚泪洒青衫,即便难以挽救,月岚还是乐此不疲的用尽全身的力量去延续乌柱的命脉,杯水车薪的力量,孱弱的击打在彻底枯竭的乌柱之上。最终月岚没能躲过残酷的冰雪,被永远封印在那片魔族大地上。像一个标志象征着那个神圣的传奇。九黎族栖居三千年的魔族大地就此彻底冰封终结,王首穆天然和他所带领的九黎族人,不知何去何从。
杨司伯带着凌兮于魔族门外驻守的百朽回合,要求搬兵回城。还没等百朽喜上眉梢便发现现在杨司伯看百姓的眼神如同看猎物一般,百朽十分确信,当杨司伯的伤情再度发作时,他会毫不犹豫的将所有人当做食粮。杨司伯早已不再是人间的守护神,天岚海阁的宗旨像个天大笑话。百朽彻底慌乱了。
孑然一身的子墨来到弟弟的坟前诉说着心事,这天下之大竟无一处安身之所。子墨痛恨现在无能的自己,痛恨现在悲壮的生活,痛恨一切人与事物的出现。子墨暗自发誓一定要取杨司哦向上人头祭奠弟弟,了却这桩心事才有资格去黄泉地府与弟弟相会。于是子墨再度回归了天岚海阁,表面忠心耿耿,暗自怀揣计划。
现在的魔族不足为患,可杨司伯还是决定赶尽杀绝。于是命百朽和凌兮率领天岚海阁众弟子征缴无处可去的魔族,而皇帝得知杨司伯取得愚下木后随意吸食魂魄已成大患,遂派军接济魔族。百朽不愿助纣为虐,于是制服凌兮,双手俸给天然,希望两军停战,避免酿造生灵涂炭的苦果。
凌兮虽是惨遭控制,可杀死方既白不假,杀死魔族中弟子不假,杀死杨司仲也不假。所有人都对昏睡在椅子上的凌兮恨得咬牙切齿。仁执不顾同胞的咒骂,毅然决然的决定带走凌兮前去疗伤。可惜没有愚下木的力量,势单力薄的仁执无法解开杨司哦埋下的符咒。看着凌兮日复一日的憔悴,仁执心痛不已。
石胆带着穆天然找到一个路边摆摊算命的老叟。还不等天然开口说话,白发老头便已猜到天然当下苦恼的事。这极大的引发了天然的兴趣,追着老叟询问个不停。老叟无可奈何的笑笑,从身后掏出一副画像交给天然。天然好奇心泛滥,打开画卷发现是驱魔真君钟馗是也。看着天然一头雾水,老叟也不再隐瞒,表示自己是天神,前来辅佐钟馗安定天下。这句话天然仿佛消化了许久,才慢悠悠的反应过来,自己竟是钟馗真身,是个不折不扣的天神。有了这份殊荣,天然对杨司伯的畏惧几乎烟消云散。
仁执想方设法要为凌兮解除蛊毒,唤醒她的记忆,成效虽不显著,可爱意确是唤醒了玲兮尘封的记忆。凌兮醒来后并未杀死仁执,独自一人回归了天岚海阁。中蛊后的凌兮一根筋,毫无思考的能力,竟开口询问杨司伯关于过去的记忆,以及仁执这个人。杨司伯心中紧张了一瞬间,反手加重了凌兮的蛊毒。
仁执请求子墨告知拯救凌兮的方法,不管上刀山或下地狱,他都要为凌兮闯一闯。子墨看着如此执着又如此愚蠢的仁执痛心不已,自己又何曾不是这般为仁执落泪,为仁执受罪,可从始至终竟连正眼也换不到。愤恨与嫉妒交织,子墨告诉仁执拯救凌兮唯有集齐昆仑寒冰,巨龙之鳞,东海鲛泪。每一样都珍贵无比,每一样都要跋山涉水经历险峻。可子墨没有告诉仁执,这世间根本没有鲛人,又何来鲛泪一说。子墨如此不过是希望仁执死也死远一些,别再回来涉及纷争。
了却心愿的子墨拔刀面向杨司伯,以飞蛾扑火的决绝冲入杨司伯,最终被杨司伯吸尽能量,化作碎片而亡。
天然等人继续央求老神仙赐予成仙成神的办法,去一举搬倒还未遁入空门的杨司伯。老神仙别无他法,只得带着天然和罂粟一同穿越山川,跨越海啸,遁入密闭空间,原始森林,来寻找一位可以赐予天然神力的神女。三人在一颗古老的神树外敲门呐喊,请求面见神女一面。此劫乃天注定,所有的一切都在天帝的计划中,神女毫无悬念的开了门,邀请三人进去。天然一心拯救世界,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求,只请神女帮忙开通经脉,传递神力。
可神女却满腹惆怅,平心静气的告诉天然,恢复神力,成为天神的穆天然将不再是穆天然,并且不得继续游走人世。待天然入天登仙之时,必须邀忘记人间的一切,包括情谊伙伴,包括爱人朋友,包括前尘的往事。罂粟在一旁静静的聆听,心却也静静的粉碎。夜深人静间,罂粟拉着天然回忆往昔,那一幕幕患难的真情与吵架拌嘴的嬉戏都像烙印深深印在罂粟最深最痛的神经里,心尖最柔情最温暖的一块位置装着天然。而天然却不得不分一块位置留给这天地的山河,神仙打架天理不容,必须在杨司伯得道成仙之前将其剿灭,一切都刻不容缓。上天没有留给两个苦命鸳鸯太多的时间,此夜的静谧是罂粟能陪伴天然最后的一刻。
神女替天然打通了经络六脉,召唤了上古记忆。天然陷入了炙热的火焰之中,精力却愈发旺盛,明目愈发清晰,思维更加开阔,记忆百倍清明。当年他就是杨司伯与杨司仲的师父,一身本事拜他所赐。今日一正一邪,招惹人间动荡,与他钟馗自是由脱不开的干系。而杨司仲更是抚养着他的转世成长成人,其中因缘不尤其说。天然召唤了往昔所有记忆,明确了自己的真实身份。那就是才高八斗,英俊潇洒除魔真君钟馗是也。此刻化身钟馗的天然扬扬鲜红艳丽的长麾,踏步而行。罂粟急忙要继续跟随,被神女拦下。此刻的跟随已毫无意义,天然再也不会回头张望罂粟哪怕一眼。可罂粟不在意,此生追随天然不求回眸一笑,但求一眼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