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民党军地毯式轰炸过后,战场一片寂静。许克祥认为红军被打怕了。李云杰认为过于乐观,他下命令让部下必须拿下阵地,否则回嘉禾老家当伙夫。
炮火震天响,俞选文被炮弹击中,身受重伤,他顽强地站起来,用力举起红旗。赖骄骄和林金香把俞选文背到卫生员那儿。俞选文挣扎着说:“不要管我。受伤的不止我一个。”俞选文牺牲前把自己的笔记本交给了赖骄骄,嘱咐他把自己的日记继续写下去。生死离别之际,俞选文为赖骄骄和林金香感到欣慰,他说:“在我们国家最危难的时刻,共产党来了。自从加入这个与民众一心的队伍,我就把生死置之度外,我们一定能够取得最后的胜利。跟着这个队伍,没错的。金香,我就要去见你二哥了。你们林氏三兄弟,为客家人争了光。”俞选文的逝世让赖老石头深受震撼。
在师部军事会议上,何翠林通报:“这一仗打下来,34师共计382人牺牲,还有很多重伤员,估计阵亡的人数还会增加。”陈树湘分析:这是34师离开闽西之后打得最惨烈的一仗。并问大家:“接下来的战斗会怎么打?”
苏达清没有正面回复,而是问:“咱们红星纵队现在什么位置?”陈树湘回答:“我不知道。最近三天,我没有收到军团任何电报。”
34师终于接到了朱德总司令向全军发出的作战总命令,限25日拂晓前所有部队必须渡过潇水,渡江后炸毁桥梁。红34师作为全军的殿后部队,必须坚持到最后。
大家取得共识:“哪怕战斗得只剩最后一个人,我们也要掩护党中央安全渡河。”100团团长韩伟要求让全师都知道朱总司令的命令。何翠林采纳了这个建议。陈树湘坚持认为:“我相信政治优势会变成克敌制胜的法宝。”
另一方面,红五军团首长也在开会。军团长认为:让34师迟延一下敌人27军的两个师是可以的。但是国民党李韫珩的部队也正从南面赶来宁远,即将与李云杰部联手对34师形成夹击。红34师恐怕很难抵挡。
军团长决定宁可让军团指挥部防务空虚,也要立刻派兵增援34师,必须让十八团、十九团天亮之前赶到宁远,侧击李韫珩的部队。
在阵地上,赖老石头称赞俞选文是客家人真正的男子汉。赖骄骄说自己最爱听俞老师讲道理。赖老石头问:“道理能够当饭吃当衣穿吗?”赖骄骄则说:“我们以前有地吗?”赖老石头回答:“过去没有,现在有了。”他把地契掏出来给儿子看。赖骄骄坚持认为:“如果没有红军,我们什么都没有。如果我们不去保卫苏维埃,那反动军团杀过来,你手中的地契就变成了废纸。爸爸,我们坚持到胜利的那一天吧。”
还有3天时间就是渡江的最后期限,陈树湘命令全师指战员必须坚守阵地,不能让敌人接近红星纵队一分一毫。何翠林在阵地上用大喇叭宣布:“红34师要在这个阵地坚守三天,直到党中央顺利地渡过潇水。现在当面之敌的兵力是我们的几倍,我们要牢记军旗下的誓言,誓死保卫党中央,誓死保卫苏维埃。”
红军战士李刚玉坐在弹药箱上,箱上有血滴,战士们以为李刚玉受了伤,围住她。李刚玉大为窘迫,慌忙要跑。不料张桂雄撞见,误以为别人欺负李刚玉,见人就打。张桂雄后来得知实情,向战士们道歉,大家却已商议共同保守“李刚玉是个女的”这个秘密,大声说“李刚玉是我们的好兄弟”。
赖老石头后来问赖骄骄:“知道我刚才去哪儿了吗?我去俞老师墓前。我真是心里堵得慌,没在他生前给他道个歉、赔个礼。”
赖老石头一人在墓地告白:“过去我一直在心里埋怨你、嫉恨你。现在我知道我错了。无论前面的路多苦多难,哪怕是死,我赖老石头绝不当逃兵,一定跟部队走到底。这是我从老家带过来的酒,听说那边是天堂。”赖老石头把酒泼洒在俞老师的墓前。
“老爸是变了,老爸再不变,就真成了茅房里的臭石头了。小子,你赢了,你把你老爸改变了。我只希望子弹能长眼,子弹冲着老爸来。等将来胜利了,你回去开荒种地,娶妻生儿子。”
“爸你知道俞老师怎么写你的吗?”
“那还用问吗?肯定把我写成鼻子上画一点白的小丑。”
“他说你是个伟大的父亲,还是个英勇的红军战士。”赖老石头听到儿子的话,深为自责,认为自己是稀泥巴糊不上墙,不配。
国民党27军副官李仝偷偷地给傅冰娴打电话,告诉她:“与27军对峙的,正是您的表弟,红34师师长陈树湘。”
李云杰研究战事,连面条都忘了吃。当他吃完面条,却有电话打来。原来,傅冰娴得知丈夫李云杰的对手就是自己的表弟,打电话向李云杰求情,李云杰大怒,狠狠地骂李仝:“你以为和我沾亲带故,就可以背着我搞这些小动作,为所欲为吗?”
34师把敌军挡在宁远3天,李云杰久攻不下,但我方也伤亡惨重。李韫珩的湘军第五路军来到了柑子园附近,这是突破第三道封锁线的生死一战。
陈树湘急得上火:“是人就会有被人逼急的时候。干脆剑走偏锋,赌把运气吧。我去柑子园,101团必须挡住一个整军三天。要是有柑子园有任何纰漏,后果无法想像。”何翠林制止了陈树湘,认为“事关更重大的是全军后卫。”并向陈树湘借枪:“我不是吃素的,以前没好意思问你借枪。现在别舍不得,你的枪真是把好枪。”陈树湘要求警卫员从现在开始24小时保护政委。在101团阵地上,何翠林不要警卫员保护,认为“这是阵地,只有战斗员没有警卫员。”
阵地上,红军战士李刚玉眼看要被炮火击中,另一位战士挺身而出掩护了她。在临死前,这位战士对李刚玉说:“我早就想叫你一声嫂子。”李刚玉泪流满面,把满腔的悲愤化作力量,挥刀砍向敌军。
李韫珩的国军53师向柑子园发起猛烈炮击,李云杰下令李力藩部全力配合进攻。敌人的兵力是红34师的三到四倍,陈树湘提出了釜底抽薪的计策。陈树湘分析:李云杰这个人,他是老蒋的忠诚信徒;有53师从南面策就,他一定不顾一切;他就会耐不住性子,指挥部将会是他最脆弱的地方。陈树湘郑重地对苏达清说:“我可把所有宝都押在你身上,千万别让我失望。”并指着地图说:“在这片树林的三百米处,是敌人的指挥部。在明天战斗胶着之机,就是我们出击之时。”
101团弹药不足,敌人的攻势却一波比一波猛烈。炮击使柑子园的通讯中断,陈树湘心急如焚。通讯终于恢复了,陈树湘让苏达清派出尖刀连去偷袭27军指挥部。
苏达清带着尖刀连一步一步靠近27军指挥部,并指挥属下“你们从侧面包抄,我和猎人老罗从正面袭击。”
101团苦苦支撑之际,李韫珩部突然撤出了柑子园战斗,原来是红五军团派来增援的两个预备团及时赶到,踢了李韫珩的屁股。李云杰得知李韫珩部突然撤离了战场,急火攻心,下令部队戮力一战。
苏达清和猎人从正面击毙一名敌人,尖刀连看准时机偷袭李云杰指挥部,红军战士木子李迅速跟进,到了指挥部,却发现李云杰跑了。
此时党中央也传来好消息:红星纵队已经全部渡过潇水,直下道县。此役标志着中国工农红军取得了突破敌人第三道封锁线的战役胜利。
“我们胜利了。”何翠林等人举臂高呼。陈树湘累得倒下,念了毛主席的一首诗:“赤橙黄绿青蓝紫,谁持彩练当空舞。雨后复斜阳,关山阵阵苍,当年鏖战急,弹洞前村壁。装点此关山,今朝更好看。”
红五军团首长面对形势感慨万千:“我们的前途依然是阴霾,现在我希望党中央能够找到一个符合实际的正确路线。”并接到电报,蒋介石要求部队即日南下黄沙河,构筑第四道封锁线。
敌人的第四道封锁线分两步进行:第一步堵截红军于潇水以东地区,消灭在宁远天堂圩与道县之间;第二步前计不成,就阻击红军于湘江以东地区,消灭在湘江地带。
红军战士依靠顽强拼搏精神,在1934年10月至11月间,先后成功地突破了蒋介石精心设计的三道封锁线,此时蒋介石才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红军突围的真正意图,随即制定了一个新的狙击中央红军于湘江以东地区,消灭于湘江地带的第四道封锁线计划,并发电报指挥西路军和北路军,两路的薛岳和周浑元部,共计16个师,77个团专事追剿,电告李宗仁、白崇禧以5个师控制灌阳、兴安、全州沙河一线,将红军包围在湘江狭小地区而歼灭之。
当红五军团首长获知:国民党湘、桂、中央军和地方民团的45万人,从南、北、东3个方向对中央红军进行合围;急忙电令34师,务必急行军跟上中央纵队,在25日拂晓前渡过潇水,否则桥梁就将炸断。
陈树湘决定走小路抄近道追赶中央纵队。陈树湘认为:“天堂圩和桔子园的战斗就像两记重拳,足以打得李云杰意志不振,李云杰现在已经不是一支猛虎,而是一只受伤的狼,他需要在家治疗伤口。”
红34师部队前进途中,苏达清发现一小股白匪,于是缴获了他们的尖头子弹和手绘地图,并付给每个挑夫两块大洋。陈树湘发现白匪也是走小路过来的,听他们说走小路比走大路能少走二三十里,很高兴,决定按照手绘地图所指的方向抄近路。何翠林对手绘地图的精确性表示怀疑。但陈树湘决定走山路,因为可以摆脱国军27军的纠缠。
国民党27军军长李云杰派李必蕃率部追击,把消灭红34师当作当前主要目标。并让李仝副官给夫人打电话,就说:“老天作弄,人奈其何?”傅冰娴接到电话后,下定决心去长沙陪伴姑妈。她追忆往事:当初,李云杰送来父亲留下的遗物,并说恩师临终前留下遗嘱,要求傅冰娴念女子中学;傅冰娴去女中上学前,与姑妈和年幼的表弟难舍难分。
李必藩与部下分析:“共军34师,最快也得四个小时才能到达潇水附近。我们二十三师才是全军王牌师。”
红34师行军途中,陈树湘要求大家再提高速度。赖老石头为了消除睡意,笑木子李“那么漂亮的一个女人跟了你,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屎上了”。谁知反被木子李讥讽为猪。赖老石头又讲了一个笑话:“一个地主要招女婿,结果来了一个特别高的人。地主个子矮小,仰起头来还看不见这个子高的人的脸。于是,地主说‘他要是人的话,我怎么看不见他的脸啊?我宁可把我的闺女许配给猪,也不许配给他。’”大家哄堂大笑。
部队快速行进过程中,苏达清根据指北针和前进方向对比,发现路线不对,应该朝西,而他们正在朝东走。陈树湘这才开始怀疑之前从白匪手里缴获来的手绘地图有问题。这样下去,至少要三四个小时才能到达潇水,赶不上大部队了。这时,耳畔传来一声渺远的狗叫。何翠林反应快,说:“听到狗叫,说明附近有老乡。”
陈树湘非常自责:“老苏,我对不起军团参谋长,我的错误不可饶恕。”苏达清劝他别泄气,说:“要看指北针,咱讲科学。”一位采药的湘西老乡告诉他们,如果走山路的话,最快一个半小时可以到达,红军曾经救过他的命,他愿意为红军带路。老乡还提到“救他的红军最大的军官是贺龙,他还会飞檐走壁呢。”
陈树湘为部队找到救星而鼓舞:“我们红军是铁生的铁脚板。老乡,我现在恨不得你飞。”采药的湘西老乡赞叹:“走山路一般人跟不上我。可你们红军真厉害,脚板功夫不比我们采药的差啊!”
与此同时,中央纵队刚刚过了潇水,到了道县。红五军团首长没有接到红34师渡过潇水的消息焦急万分,军团参谋长下令,要始终保持无线电台的畅通,有34师的消息立刻报告。
红34师终于到达山顶。苏达清用指北针一看,说“方向偏西,这条路对了”,并发现前方有敌军二十七军。陈树湘要求部队:“不管敌情明不明,咱们也必须尽快下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