鸭儿和别佳又上了房,鸭儿安静地坐在房脊上,别佳够着邻居家枣树上的大红枣,俩人你喂我吃一颗,我喂你吃一颗,只有这里是他们两个人的天地,谁也不会来干扰他们。别佳向鸭儿表露真情,他要鸭儿做他的女朋友。鸭儿的脸上慢慢绽开了久违的笑容,别佳轻轻地搂住自己心爱的姑娘。
柱子、蕙芬结婚了,院门口贴上了大喜字。中苏全面交恶。安德烈和别佳要走了。安德烈为满堂复印了一批图纸,满堂表示,他永远也忘不了,这院子里曾经住过一位和大家同甘共苦、为中国做出过不小贡献的苏联建筑工程师。
别佳恋恋不舍地被父亲拉上了车,火车渐渐离去,一直不说话的鸭儿,忽然撕心裂肺地叫了一声——别佳,你别走!疯了一样追向火车。满堂看着这两个青年人,心情十分沉痛。麦子已经有了可依靠的人,是同村的老吴,他们成了家,互相成了伴儿,老吴还有个大儿子,叫拴驴,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满堂放心了。
蕙芬也生了个大胖小子,起名刨子,比门墩小不了两岁,可得叫门墩叔。谁叫门墩萝卜长在辈上了。这叔侄两个从此厮混在一起,掰也掰不开。柱子被提拔为古建队副队长,柱子乐了,可满堂却不大高兴了。他说是怕人说柱子沾了老子的光。老石却一语点破他的小九九,那是怕以后柱子把他给顶了。满堂当然不承认。
知道周大夫和南方小妹妹已经彻底结束了,刘姐对未来升起了希望。刘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来到周大夫家,她勇敢地向周大夫直白:从今以后我给你叠被铺床,给你洗衣做饭,我伺候你一辈子,成吗?但是,周大夫心里还没放下他的小妹妹:姐,你对我的好,我心里明白,可现在我做不到,曾经沧海难为水,我心里装不下别人了。鸭儿高中毕业没考大学,进了工厂,成了一名挡车工,一人住在外头,很少回家。
南京的岚又来信了,她告诉老周,她已经结婚了。周大夫这回是彻底绝望了。老乔的儿子乔中华和坠儿是同班同学,而且对坠儿非常有意思。老萧拿出了他家祖辈传下来的风水笔录给满堂看,这可是老萧的传家宝呀。古建队新来一工人,叫彪子,是吕爷的小儿子,这彪子跟他爹学了点手艺,技术还行。可在做人上,吊儿郎当的却实在差劲。
古建队又接受了新任务,拆东直门。满堂和老萧一听就炸了:这活谁爱干谁干,我不干!我是古建队的队长,不是拆古队的队长。柱子认为国家这么做必定有国家的道理。大妞说:政府能不能想个法子,既能让我们过上好日子,又不拆了我们的东直门。大家七嘴八舌,东直门还是被柱子带人给拆了。满堂大骂柱子:你个王八犊子!我没你这儿子!但他因此失去了队长的职务,柱子顶替了他。
“文革”终于来临了,一片红海洋。新生靠边站了,满堂靠边站了,周大夫靠边站了,只有刘姐红火了起来。刘姐成了居委会主任,街道上什么事她都管,连老周都让她给弄到街道上来改造了,明里是改造,暗里是保护吧。乔中华成了红司令,坠儿也戴上了红卫兵的大红箍。红卫兵逼着老萧找夹壁墙。老萧积极的要命,带着红卫兵就冲进别人家中。趁乱,老萧从废墟里,查抄物品中,拣得不少稀罕物。他都精心地把他们保存了起来。放进一个大箱子里。
刨子长期住在大妞这里,和门墩一起长大。可刨子比门墩嘴甜多了,整天巴巴的,满堂爱听什么他说什么。把个满堂哄的,根本离不开他了。门墩笨嘴嘬舌的,反而不受满堂待见,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中华死迄白咧拽着坠儿参加他的战斗队,目的是不想让人欺负她。他说坠儿成天学习看书,都快看傻了。他把真情一说,满堂高兴了。
老石也被打倒了,满堂去看他,还给他带来了酱肘子。满堂被当了司令的彪子拦住,满堂批评彪子不爱惜国家财产,还骂了他。彪子想抓满堂,却不敢动手,因为彪子身边的造反派全是队里的小青工,都是满堂的徒子徒孙。刘姐来报信:有人上红卫兵那儿报告,说咱院这影壁是四旧,明儿早上红卫兵就要砸咱这影壁来了。刘姐让福来明天躲一躲,福来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