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席熙仗着自己和皇帝的交情,完全没有把靳辅、陈潢等人放在眼里,到现在还不忘告御状,污蔑他们在河道不作为,光顾着大肆敛财。康熙自然是没有相信阿席熙的鬼话,命令他尽快补齐亏空,离开两江返回京师内务府,没想到阿席熙蹬鼻子上脸,擅作主张代替皇帝宣传不会攻打台湾的假消息。
康熙闻言脸色瞬变,警告阿席熙若是继续胡说八道,必定会治罪于他。此时众臣都在等候传召,明珠和索额图瞧着施琅守得云开见月明,忍不住出言打趣,施琅心性直率,当他得知皇帝准备收复台湾,立马咧嘴傻笑。
伊桑阿冒言直谏康熙,奏明户部银两所剩无几,实在是供不应求,无论是河道工程乃至崇文门炮厂,如今又要征战台湾,令他甚是为难。康熙也倒是能够理解伊桑阿当家不容易,原本今年想要重振宫殿,思来想去决定留些钱财,并且让伊桑阿和冀如锡商议后重新奏报。
施琅奉诏来宫里见康熙,向其明忠心、发毒誓,关于郑成功杀害父兄的血海深仇,经过这些年也逐渐释怀。听到这番话,康熙也算是彻底安心,毕竟他不希望施琅是带着私人恩怨去台湾的,继而委以重任,命令他负责训练水师。
皇帝生辰之日,索额图和明珠先后献上贺礼,无外乎稀奇的西洋玩意以及金银字画。反观靳辅带人抬着二十口箱子进殿,当场展示天下长河沙盘图,此图集结河道上下官员之力制作而成,又有高士奇自告奋勇提笔设色,希望皇帝能够时时刻刻把黄河记在心上。
看着寸土山河,康熙心里五味杂陈,收复台湾之心更加坚定。当晚皇宫内设宴邀请大臣们观赏戏目,康熙和高士奇亲自上台演出,一场影射台海同胞分离的大戏,最终让诸多臣子不敢继续造次,纷纷默认征台事宜。
孝庄皇太后倍感欣慰,此等棘手的事情还能轻而易举解决,其实康熙明白就算大臣们都同意收复台湾,也都是碍于皇威,敢怒不敢言。何况重用施琅引起八旗不满,旗主继续跑到孝庄皇太后面前告状,得亏孝庄皇太后全都给压下。若是想要堵住悠悠之口,还须得做出成绩,否则迟早都会沦为他人话柄,孝庄皇太后希望康熙明白这个道理。
演出结束之后,高士奇还在得意洋洋,觉得今天为皇帝办成大事,肯定能得到赏赐。然而皇帝早已知晓高士奇收买太监的小把戏,太监总管奉命来提醒他注意分寸,就算是皇帝不降罪也未必不知情,高士奇立马敛起笑意,只觉得后背发凉。
为保证施琅训练水师不受干扰,陈潢向康熙建议选在洪泽湖,并且表示如果施琅需要河道支持,大家必定义不容辞。施琅为人心直口快,幸好陈潢完全不在意,康熙叮嘱施琅只要诚心练兵,无所谓五年抑或十年,等到时机成熟直攻台湾。
靳辅召集所有河道官员商讨人力物力的供应,主要之前都在高家堰的工程上,现在腾出时间也可以着重关注清水潭,第一时间部署好修建大坝的工程。官员们闻言窃窃私语,都觉得工程过于庞大,何至于此。
自从万历以后,清水潭基本没有修过,主要还是因为工程繁琐,大家觉得无需在此大费周章。但是靳辅认为运河乃是整体,切记不可东一头西一头,所以他决定从今天起吃住都在清水潭,并且召集六十四名官员各自分管河务,确保明年春汛之前结束工期。
尽管河道工程还在继续,可是项目太多难以兼顾,靳辅委派陈潢和小虎佯装乞丐,沿途查看各个工地情况,若是遇到可疑事件及时回禀。果然陈潢在归仁堤工地发现异样,负责河道的主事官王登选每天吃香喝辣,就连河督府统一发配的冬衣都要明目张胆收钱,河工们为此苦不堪言。
也正因陈潢的质疑引起胖衙役不满,二人发生冲突。河工老伯私下里劝说陈潢尽快离开,若非他们世代扎根在此,早就想要逃出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当陈潢得知王登选用熟土筑坝,便想着要和小虎装病出去,怎知胖衙役公报私仇,命令他们必须干满十天工期。
半夜里寒凉,陈潢生火取暖,老伯过来跟他闲聊时,说起王登选经常借职务之便牟利。不仅如此,陈潢还发现老伯等人经常休息的地方,居然是大坝底部。本来大坝应该实心建筑,奈何王登选贪婪无度,瞒着上面偷工减料,如此空荡荡的大坝,若是等来汛期肯定会祸及百姓。
而在另一边,杨先生代替阿席熙登门给王登选传话,告知陈潢已在工地。王登选为避免贪腐恶行暴露,索性先处之而后快,安排监工逮捕所有河工,宁可错杀绝不放过。众河工心里已是积怨颇深,自然不会束手被抓,陈潢猜到监工此举是冲着自己,急忙吩咐小黄想办法跑出去通知靳辅。眼看现场混乱不堪,陈潢正要自报身份,忽然被官差打晕在地。
靳辅带领着河工们继续修坝,意外发现青条石经不起敲击,稍微一碰就碎,完全跟豆腐没有任何区别。思及石料出问题,靳辅立马命令所有人停止修坝,但是负责看管石材的靳治豫毫不知情,直到河务官拉来青条石砸碎,令他震惊不已。
大家都知道靳治豫的身份,就算是他有过错,也该由靳辅处置。如今清水潭停工,靳辅给靳治豫三天时间弄清楚来龙去脉,靳治豫连夜召集供应石材的商人,并且让河兵严刑拷问,必须彻查到底。
白河沟村族长带着村民们运送青条石,对靳治豫各种阿谀奉承,希望能够结算近半年的工钱。以往靳治豫都基本不怎么检查石材,可他现在举着锤子挨个敲击,族长见状急忙上前阻止,低声和他商量利润分成。
靳治豫果断拒绝族长行贿,紧接又落下一锤,青条石瞬间四分五裂。族长贿赂未果恼羞成怒,故意栽赃靳治豫摆明不想结算工钱,白沟村民愚昧无知,全都上前围住靳治豫。场面几度失控,靳治豫情急之下,失手刺死族长。
事情发生之后,族长亲眷大闹县衙要求伸张正义,知县迫于无奈带着官兵来抓靳治豫,并且向靳辅保证会查明真相。此刻靳治豫在母亲房间里惶恐不安,蹲在角落哭泣,靳辅叹息拉起靳治豫,承诺会有办法保全儿子。
随着消息传至京师,三位相爷商议对策,考虑尽量减少麻烦且保住靳治豫。索额图建议向康熙奏明交由刑部审理,顺便让施琅和其他大臣出面,康熙闻言斥责索额图等人有点主见,不要凡事都把他牵扯进来,以免事情变得麻烦。
眼看着黄河水已重四线,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出石头,若是萧家渡顶不住,必然会祸及老百姓。然而白河沟村要求靳治豫偿命,否则绝不会出石头,虽然靳辅心疼儿子,可他知道天子犯法于民同罪,生死还得看朝廷定夺。
县令为靳辅出谋划策,表示族长夫人并非是原配,而是他当初花钱买来的小老婆,彼此之间没有任何感情,若是多拿点钱或许可令她既往不咎。也正因如此,靳辅主动向族长夫人赔罪,愿意拿出自己的一半俸禄,族长夫人提出要见靳治豫,走进大牢后情绪激动,扬言要让靳治豫以命相抵。
靳辅深感无力,通知郭河叔去把王登选找来,紧接着回到家里安慰夫人。因为发生这件事情,瓜尔佳氏急火攻心卧病在床,逼着靳辅务必要救出儿子。可是靳辅在治河期间得罪不少人,京师里也没有愿意给他出面求情的大臣,如今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王登选忙不迭赶往河督府,果断否认自己克扣工响导致河工闹事,靳辅命令他在半个月内找到陈潢,否则亲赴归仁堤查个究竟。此时陈潢被老伯救走,休养数日伤势痊愈,发现全城张贴追捕自己的通告。
康熙让刑部受理靳治豫的案子,没想到刑部趁机公报私仇,居然直接定罪斩立决,为此他勃然大怒。原本康熙是想给刑部台阶下,怎知刑部非要推车撞墙,就连阿席熙和王登选都急报送至京师,状告陈潢乃是意图反清复明的贼子。
此话一出,康熙当真是气极反笑,他自然知道陈潢为人品行,纯属是恶意中伤诬蔑。现在黄河治理才刚有点起色,幕后乱臣们又开始兴风作浪,康熙满腔怒火无处发泄,索性击鼓泄愤。靳辅得知刑部的判决,拎着食盒去大牢探望,靳治豫完全吃不下去,生气推翻整桌饭菜。
周围县城遭遇蝗灾,良久未得粮食,百姓饿得面黄肌瘦,于振甲同样是手脚无力,身体发虚。陈潢主动来县衙找于振甲,正巧看到他在断案,起因是老母亲发现儿子宰杀家里仅剩的下蛋母鸡,一怒之下抓着儿子跑到公堂让于振甲评理。
儿子无奈说出家里已经没有粮食,媳妇生完孩子需要补充营养,所以他不得已宰杀母鸡。于振甲理解这对母子的苦楚,佯装要治儿子死罪,吓得老母亲急忙求饶。最终于振甲改判儿子去河道干活,顺便将母鸡送给他们母子。
等到母子结伴离开后,陈潢拍手称赞,继而说明来意,表示可以帮助百姓度过粮灾。于振甲闻言来了精神,没想到陈潢居然想要劫运官粮,尽管王登选故意提高粮食价格发国难财,可是于振甲觉得王登选就算是有千错万错,自然还有朝廷法令,他作为县令绝不能知法犯法。
当晚于振甲又在三省吾身,思及陈潢的问题,开始质疑自己究竟在意颜面,还是在意百姓安危。经过深思熟虑后,于振甲决定宁愿当禽兽也要劫运官粮,若是不能令百姓吃饱饭,他当这父母官又有何用。第二天清早,于振甲和陈潢带着众人潜伏在江边,陈潢挑选几名深谙水性的村民,潜进江里拦截从旁经过的运粮船,负责运粮的胖衙役以为是水匪,吓得战战兢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