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嘉年间,时政局交乱非凡,先有帝臣生嫌在既,后有侠士奇谋密策,内忧外患。
护军陆远身任五兵尚书,手握外军大权,经营王事,处处掣肘,几近控制朝野,架空皇城。彭城王刘义康代理监政,对其委以重用,任其为非作歹,看似二者契同友执,实则貌合神离,垒帐相对。
连宵彻曙,王蛇蛰伏,遥闻天香舞坊,鼓乐齐鸣,不明百姓疾苦,反唱人间升平。近水楼台之上,沈骊歌以具遮面,舞一段太妃独创“送军行”,眼波千尺玉冰,却随陆远流入二楼雅栏,纵观他与刘义康暗中角力,输赢未定。
待得曲终人散后,沈骊歌自荐枕席,恳请陆远慷慨出手,助她接近彭城王,受其垂青,坐享天家富贵。然而所谓垂青,不过谬论,家父职掌画师,无非谎词,所行之举,是为引鱼上钩,完成计划。
沈骊歌双亲皆故,承师收养,自小长于朱雀盟,亦是听从朱雀盟,明则行走江湖卖艺讨生,暗则习武修文把度权策,妄图有朝一日,推翻刘政,讨剪昏君,报还灭门血仇。
师兄陈少巽获悉宫宴暂定初八,于是安排舞姬先由西侧门入府,再让阿奴等人掩护沈骊歌前往凤凰台献艺,等到鼓乐奏响,便可趁机行刺刘义康。
当天深夜,沈骊歌沐浴息养,恍然回想幼年光景,难免心事重重。师妹阿奴与她交情甚好,随即出言安慰,约定任务结束后恢复自由身,便可前往梅州小居。然而梅州乃属陈少巽故土,沈骊歌发现阿奴爱慕师兄,不由会心一笑,同时希望阿奴可依随身手钏寻回亲生父母,共享天伦。
刘义康不知兵已在颈,尚且装病自保,陆远心起疑虑,假借关切为名,特派许医官明诊暗查,依旧查无所获,难堪破绽。
沈家世代将门,忠心护主,沈植跟随刘义康多年,知其为人坦荡,勤政爱民,是以度众生、平天下、方为志,怎料受制陆远,暂屈J佞。幸好家父沈廷章近来发现敌军主力,誓率绥远军应战,只待打胜此仗,军功加身,刘义康便可赋予沈家要职,趁机肃清朝野,再立纲纪。
沈家长女自幼被拐,多年了无音讯,沈夫人常访慈幼院,每每诚心而去,终将失望而归。小女沈乐清钦慕刘义康,奈何彭城王府已有王妃谢韫之,虽说此人深居简出,甚少露面,但因温婉多才,同为将门之后,地位绝非他人可比。
临行前夕,阿奴送给陈少巽木梳,浅表心意,乱他心绪难宁,师父徐临筹谋良久,担心败于陈少巽心软,于是万般叮嘱他欲成功,需学朱雀盟誓,宁火焚身,至死方休。棒喝当头间,陈少巽猝然惊梦,方知此生难得善终,合该屠戮贼首,弃情绝爱。
孙太妃寿宴如期而至,众臣顶礼拜贺,王室子孙逐席落座,伴随陆远献画,曲意迎逢,沈骊歌从天降下,未待众人反应,连同舞姬们掏出弓弩射向观台。
竟陵王刘义宣中箭,场面顿时大乱,经由侍从掩护,孙太妃带他先行离开,医官及时诊治,奈何失血过多,仍未脱离危险。
刘义康试图摆脱追杀,怎料沈骊歌穷追不舍,沈植断后,与其缠斗,直至陆远赶来,痛下死手。沈植见此情形,连忙阻拦,想要留下沈骊歌性命,就当二人对峙不下,沈骊歌趁机逃遁暗道。
阿奴为保沈骊歌无恙,甘愿以身引开追兵,告别之际,特将手钏交托于她,望能代为找寻父母,告知身世。沈骊歌死死拉住阿奴,不愿见她犯险,陈少巽突然出现,当场拉开二人,任由阿奴转身离去。
J人设计,三宝挡刀,刘义康被困火海,险些丧命,幸而急中生智,撞开房门,得以无恙。刘义宣尚未苏醒,刘义康身为王兄,见弟如此,怒斥陆远授意舞姬行刺,命人将其擒获,欲押大牢,怎料孙太妃竟然当众出言偏袒,免下责罚。
刺客在逃,全城戒备,刘义康派遣许詹前往天香舞坊,路遥则让薛逑带兵抓捕。沈植与薛逑各为其主,二人见面分外眼红,先是一番唇枪舌战,紧接分道搜查门户,争取率先找到凶手。
经此一役,朱雀盟损失惨重,其中生还者不过二三,阿奴身亡此难,自刎人前,沈骊歌大悲,当场晕厥。陈少巽将她抱起,趁夜离开皇宫,潜入慈幼院,经由宋嬷嬷照顾,沈骊歌伤势逐渐好转,可当每每看向慈幼院孤儿,总会追忆往昔,怀念朱雀盟兄弟姐妹,亦怀念阿奴善良美好,继而凄沁肝脾,泣不成声。
转眼数日已过,城中悄然静谧,未见波澜,陆远特在闹市支设刑场,拉来舞姬尸首,当众鞭挞暴晒,挫骨扬灰。沈骊歌不愿阿奴等人惨遭践踏,明知圈套,意要怒闯刑场,陈少巽无法劝说,索性一同前往,就连小师弟空城也在暗中相助。
天罗地网布下,只待猎物来寻,奈何沈骊歌等人行事缜密,声东击西,趁着大家分神之际,先将陆远玩弄股掌,投射火箭,再将姐妹们的尸体焚烧殆尽,体面而终。看着燃燃大火,沈骊歌万般滋味涌上心头,陈少巽紧握木梳,一言不发。
沈夫人多年寻女,时常往返慈幼院,宋嬷嬷与其交好熟识,知悉根底,尤其见得沈骊歌随身手钏,恍然彻悟,忙将沈夫人叫来,亲自相认。手钏表面是以红翡雕琢,实则内藏木兰玉环,正是沈夫人希望爱女如同木兰,清丽洒脱,于是便让夫君沈廷章亲自打造,独一无二。
因此木兰玉钏,沈夫人确信沈骊歌便是亲生女儿,立马将她带回安北将军府,认祖归宗。沈骊歌清楚阿奴才是玉钏主人,本来不想冒领身份,然而建康城如今风声鹤唳,官兵把守,随处皆是陆远眼线,慈幼院绝非栖身良地。
陈少巽建议沈骊歌先行躲进沈府调养身体,而他也会在城内重开叁玖堂,方便依仗药房掩护身份,陆远虽然狡诈,绝对不会猜到刺客会在危险区域,待他有所察觉时,所有事情也已办妥。况且阿奴已死,沈夫人好不容易寻到女儿,万不能再度忍受真相打击,承受丧女之痛。
沈骊歌听从安排,故而成为长女嘉儿,顺利入住沈家,沈夫人开心不已,连忙带她引见大哥沈植、三弟沈枫,以及寄养在沈家的义女沈乐清。
由于沈骊歌突然到访,瞬间打破府中平衡,沈乐清不满长姐抢走义母宠爱,于是假意迎合接近,私下打探近年遭遇,尤其发现沈骊歌背后伤疤无数,更是对她身份产生怀疑。
刘义宣通过医馆调理,身体开始有所好转,醒来后坚称陆远居心叵测,叮嘱刘义康多加提防。然而刘义宣心地纯良,愿为四哥生死相托,奈何孙太妃生母出自陆氏,刘义康先前接连失去两位王兄,终究要与陆氏展开较量,念及兄弟情义,不想再让弟弟置身漩涡之中。
沈骊歌从噩梦惊醒,待回神后,方知今时不同往日,双亲皆在,手足俱亲,沈夫人对她更是关怀备至,无论是高祖皇帝在嘉儿出生时赠名“嘉宁”;亦或是沈廷章为女儿修建嘉宁阁;还是沈夫人派遣工匠替嘉宁打造玉珏,无论往昔藏于妆奁多少岁月,现下都被沈夫人悉数拿出,耐心陈说。
嘉宁阁已入本主,沈乐清自然得要搬到毓秀阁,看着眼前母慈女孝,一派温情,尤其地位也从沈府大小姐退居老二,内心终究不是滋味,五分妒忌,四分不甘,还有一分本性,使得她尚存良知,尚未作出失格行为。
然而对于沈骊歌来说,安北将军府虽好,终究雾里看花,始不真切,若非阿奴舍身相救,她又怎能受此恩宠。家人近在迟尺,依然生死两隔,每每言念于此,沈骊歌难耐恨意,发誓定要除掉陆远,报仇雪恨。
叁玖堂开设建康城内,陈少巽主掌经营,表面为人诊病抓药,实则周转买卖江湖消息。徐临发来密函,命令陈少巽帮助师妹尽快获取沈府信任,以谋后事。
陈少巽不愿沈骊歌再步阿奴后尘,准备安排她先出城,沈骊歌执意留下,并且通过空城得知陆远私通武库,买卖兵器,更与裴如海联手虚报军备,三日后将在城东渡口接货。
沈乐青照常来送膳食,意外撞见沈骊歌飞檐走壁,手中拿着叁玖堂药包。沈植知道妹妹近些年风餐露宿,生活艰苦,于是特去藕云轩买来荷叶卷,听闻沈骊歌行走江湖,略懂拳脚,于是提议日后互相切磋。
夜里亥时刚过,五艘军船依岸停靠,刘义康提前藏于附近船舱盯梢,刘义宣则躲在巷角观察裴府动向,怎料沈植率领大批人马冲进裴府捉拿裴如海,身后抬着几箱军用物资。
刘义宣想起白日里曾向四哥提及陆远暗中养兵之嫌,特地请命彻查,奈何刘义康不以为然,为其开脱,直接将他送回竟陵王府。眼下这番情形,刘义宣内心难过不已,误解四哥没能完全信任自己,顿感挫败。
薛逑候于渡口不见来者,反倒是沈骊歌跃进船舱,正与刘义康打个照面,得知对方也在调查陆远,提防稍减些许,一同蹲在窗沿窥探。须臾之间,五艘军船满载归来,由于陆远未至渡口,沈骊歌疑惑不解,再加上刘义康在旁絮絮叨叨,令她心烦意乱,直接撇去一记眼刀,威胁刘义康立马闭嘴。
原本陆远隐匿别处施法号令,可当听闻裴如海被抓,当即决定先行回府。廷尉收到线报,匆匆赶来核查物资,结果发现渡口无故多出两艘军船。正当薛逑与廷尉相持不下,陆远突然现身,面对确凿铁证,依旧面不改色地颠倒黑白,甚至将责任推给裴如海,指其监守自盗。
廷尉铁面无私,不畏强权,沈骊歌为方便观察船外局势,直接压在刘义康身上,等到刘义康满脸痛苦,出言提醒,方才把脚从他脚上挪开。眼见陆远强行入库军需,即将离开渡口,沈骊歌急忙拉动暗索,制造混乱,趁机刺杀陆远。
陆远始料未及,被其打伤,目光瞬间锁定在木兰玉钏上。薛逑当场下令放箭,使得沈骊歌中箭离开,一路踉跄前行,直至体力不堪,倒在路边。恰好刘义宣打道回府,索性佯装醉酒,瞒过陆远,顺利救下沈骊歌,又因她的勇敢行径而震撼,越发坚定除掉J佞的决心。
沈植将裴如海带回将军府别院,方便刘义康审讯。沈骊歌经由陈少巽疗伤包扎,偷摸返回沈府,意外发觉府内异样,幸好刘义康身披斗篷离开,未能让她当面认出。
由于沈骊歌宿夜未归,沈夫人焦急晕倒,沈植前来探望,正巧看到沈骊歌手背有伤,心中已有几分猜测,忍不住开口质疑。沈夫人不满沈植发问语气,当场出言维护,即便沈骊歌形迹可疑,身份特殊,也坚决不许任何人再伤害到她。